這就是李承在走鏢途中,不惜舍棄名聲,坑殺同袍也要據為己有的寶劍。
林嫻輕輕搖頭。
“我說它好,并非因為它價值多少。”
她開口,語氣森然又平淡,“我說它好,是因為這把劍適合殺人。”
變故就在那么一瞬間。
就連他們自己也說不清為何動手,但走江湖多年的所練出來的老辣讓他們本能般嗅到死亡的氣息。
他們必須動手
葛耿離的最近,他原本就在林嫻身旁不到一米遠,他該動手,但他偏偏遲了一步。
青衣人率先出招,拔刀而起。
驟然,他的招被截斷。
剎那,他的刀被切斷。
頃刻,他的人被斬斷。
鮮血染滿墻壁,那坐在大廳右側的中年人冷哼一聲,抓起桌上的酒碗甩過,隨即整個人身子飛展。
左方的黃衫人慢了一拍,出刀。
酒碗浮空炸裂,這迎面而來的是各式各樣的暗器,把把淬毒,招招致命。
在林嫻左邊,暴起的黃衫人舉刀直斬而下,在右邊,是那使毒的中年人,身后,葛耿虎視眈眈。
她似乎逃無可逃,退無可退。
林嫻沒有退。
她甚至沒用出最大的底牌,她只是拔劍。
拔劍拔劍拔劍
劍光燦目,如流星般劃過長空,甚至沒人看清林嫻是什么時候出手。
那一劍劈向那中年人,血花順著刃尖揮灑,隨即一折,照出黃衫人蒼白惶恐的臉。
好準的一劍,好快的一劍,好狠的一劍
殷紅的血飛濺,連帶著他的腦袋也飛上了天,沒了頭的身體癱軟倒下。
血流一地。
那坐在角落里的老者終于起身。
只聽啪嗒啪嗒,竹節敲擊地面的聲音。這聲音短促,清脆,卻帶著讓人如癡如醉的奇異魅力。
所有人都癡了。
就連林嫻也似乎放下了刀,臉上露出沉醉的表情。
老者閑庭信步,手中敲著著竹節,一步一步朝林嫻走來,就算像他這樣見過大世面的人,也忍不住在此時面露得意之色。
在他當年名動江湖時,什么四條眉毛陸小鳳,什么白云城主葉孤城還沒出生呢。而他成名的便是這一招,教他的人稱之為催眠術,是說不入流的小把戲。
這都算小把戲
老人倒覺得倒像是神乎其神的奇技。
能讓一個毫不相干的人對自己言聽計從,還有什么能比這更神奇的呢
他走到林嫻面前。
那規律的竹節聲依舊沒停,大廳內的人臉上依舊掛著那副失神癡迷的表情。只要這輕輕一刀,面前這女人就能斃命于他手下。
但老者沒有這么做。
他開口,嘶啞的語氣中帶著奇異的力量“我是你的主人,從今以后,你要服從我的命令”
是啊,殺了林嫻算什么。
他要她做他的奴仆,讓所有人都看見。看吶,就算年華已逝,他仍不改當年風采。光想象著這樣的景象,老人臉色泛紅,眼中興奮的神色閃動。
驀地,老人的語音被切斷,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雞,他臉色是白的,頭發是白的,衣服是白的。
只有那喉間一點紅。
“其實我是個相當尊老愛幼的一個人。”
林嫻突然這么說,她眼底一片清明,冷眼看著面前這人慢慢滑落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