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適合黃色。”
望著荊無命的背影,林嫻沒說話,思緒飄遠。
你在想什么
林仙兒在她腦海中忍不住開口問,為什么要對他這么說
自上次客棧一戰后,林仙兒出聲次數就越來越少了,有時候林嫻甚至以為她消失了般。像今天這樣開口詢問,那必然是她心中對這個問題好奇到了極點。
林嫻收回視線,淡淡給出個理由我在想,這個人和呂鳳先倒是不同。
呂鳳先雖然落魄失意,但那個男人被打碎的筋骨卻慢慢被拼湊在一起,他已明白自己為何而活,又該為何而死。荊無命則不同。
要說這么短暫相處,這黃衫人給他什么感覺,那必定是虛無了。
他找不到任何活著的理由。
這個男人似乎也對任何事都提不上興趣。
若非和丁乘風的約定在前,他必定不會到這惡人谷走上這一遭。
如今,金錢幫已倒,上官金虹已死,而這個男人仍穿著那身黃衣。明明風華正茂,他的眼神卻空洞死寂,仿佛行走在這世間的不過是具毫無感情的空殼。
林仙兒冷哼一聲。
察覺到她的態度,林嫻問你很討厭這個人
上次她就瞅出點苗頭了,同樣是死情緣,林仙兒對呂風先是相當漠視的,而如今面對荊無命,卻是在漠視中夾雜著明顯的厭惡。
林仙兒直截了當沒錯。
她和荊無命有仇在前,時至今日,縱然前塵已了,她對這個人也生不出半分好感來。
林嫻笑就因為他是個不會受你擺布的男人
林仙兒沉默了。
有時候她真的很討厭和林嫻對話,這女人不顯山不露水的,但總是能一語戳中她隱藏在心底,甚至連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
沉默半響,林仙兒惡意地笑了。
她忽然想到了刺痛林嫻的手段其實荊無命和呂鳳先不同,他倒和你有幾分相似。
林嫻笑瞇瞇回應,噢,其實我也這么想的。
她知道,在她觀察林仙兒的時候,這個女人也在注視著她,分析她的思維模式。
在這世上,林仙兒大概是最了解她的人了。
一看林嫻這副百毒不侵的模樣,林仙兒頓時失去大半興致,她淡淡評價這個人是上官金虹的劍,上官金虹死了,他也沒有存在意義了。
林嫻微微一笑人可不是劍。
人能呼吸,會思考。
會思考就會有情緒波動,就會本能去渴望什么,會不由自主追尋讓自己愉悅的東西。
你小看人了。
林嫻反駁,人的求生本能可是很強的。
雖然找不到生存的意義,但全身上下的細胞都在努力發揮功能,在幫助機體正常運作。
荊無命雖然想死,但他身上億萬個細胞都希望他活著。只要他沒有立即死掉,活著活著他就會想活了。
林仙兒嗤笑,對她這種說法不以為然。
林嫻其實說對了,她對荊無命這份無理由的厭惡和對李尋歡的厭惡并沒有什么不同。她憎恨所有不受她支配的男人,而荊無命脖子的鏈子偏偏拴在一個叫上官金虹的男人手中。
無論她用盡手段,費勁力氣,這鏈子都好端端連在那里,始終沒法從荊無命脖子中扯斷,也沒法從上官金虹手中松開。
她氣惱,她痛罵,她死心,最后只有無能狂怒。
那個男人就是為上官金虹而活的。
林仙兒毫不遲疑的蓋章定論,仿佛這結論如太陽東升西落,潮漲潮消般是世間真理。
林嫻勾了勾唇角,她終于起身,語氣輕松,甚至帶了絲興致勃勃那我們就打個賭吧。
林仙兒沉默了。
她本能地察覺到這賭約的與眾不同。
但林仙兒卻不得不賭,就像一股奇異的力量裹挾著她前進。她知道,如果就此輸掉或者退縮,某些東西將再也變不回原本的模樣。
女人聲音嘶啞地開口賭什么
林嫻停頓片刻,輕笑。
我賭,這個人能為我所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