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面對這種場景能說出“不好意思能拜托你別哭得那么大聲嗎”這種話,簡直十惡不赦,反正諸伏景光說不出來。
站在門口、看起來神情復雜的貓眼青年嘆了口氣,輕聲對淺井未來說道“不如請我進去如果你需要聊聊的話。”
太丟人了
淺井未來打開門讓諸伏景光進來以后,收拾了落在地上的啤酒,去衛生間洗了把臉,看著自己的紅腫的眼睛以及凌亂的頭發,原本因為琴酒而崩潰的神經更加岌岌可危了。她現在甚至想在諸伏景光面前發瘋,不管之后還會不會見到對方。
管他的,她現在沒有心情思考自己的樣子能不能見人,如果可以的話,她更想把自己扔進洗衣機里面脫水甩干,然后晾在自己的陽臺上,試圖靠太陽來安撫她不太行的精神狀態。
然而淺井未來實際上做的,是靠從便利店買來的半打啤酒宣泄情緒。
她現在看起來就跟被渣男騙色騙財,然后買酒宿醉自暴自棄的可憐女性沒什么兩樣。某種意義上她也確實被渣男騙了她甚至不太記得自己是怎么渾渾噩噩地走回家,是被琴酒送回來的嗎
琴酒。淺井未來扯了兩下嘴角,沒有笑出來。
那一槍打得真準,好像連同她的堅持和自尊一起都被擊碎了一樣。槍響和最后一聲煙花同時響起,在夜幕重歸黑暗之前,她被琴酒拽著手腕離開了會場。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淺井未來覺得自己的狀態只能用“疲于奔命”來形容。最開始的時候,她擔憂自己如何勝任組織的工作,然后她思考那個高到離譜的魅力值究竟會不會對她造成什么影響,與此同時,她又必須完成琴酒一個個任務,那是她活下來的根本,她必須獲得代號。
至于任務是什么內容,組織有什么目的,她究竟喜不喜歡這些任務這重要嗎如果她除了完成任務沒有其他選擇的話,思考這些事情算不算自討苦吃
她活躍的神經末梢被她自己麻痹了,甚至在和忌野兄妹談話的時候,她能非常無所謂地說自己不是什么好人。那個時候忌野美千子的表情非常地微妙怎么說呢,帶著興味的審視,又好像是嗅到血味的鯊魚那樣,朝她露出帶著腥氣的笑容。
因為那是謊言。
淺井未來盯著鏡子,琴酒那槍讓她清醒地確認了一件事情。她果然還是非常、非常、非常討厭這種事情,可以的話她想要一輩子都不要跟組織扯上聯系。
不能再被組織推著走了,少女深吸一口氣,鏡子里的自己無比狼狽,她討厭自己這個樣子。繼續麻痹自己,也只不過是繼續被組織推著走,完成一個又一個任務,她是這個紅黑對弈中的棋子,即使做不了執棋者,也必須掌握主動權。
如果要達成這個目的的話要做計劃了,首先必須擺脫這種會讓自己精神崩潰的局面。
淺井未來懨懨地走出浴室,發現雜亂的客廳被諸伏景光細心地收拾了一下,放在臟衣簍里的衣服對方沒有動,而是把地上其他的雜物堆放到一起,喝完的兩瓶啤酒被他扔在垃圾桶,桌面也稍微用紙張擦拭了一遍。
一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基本都被他整理到了,對方看到她出來,露出了安撫的笑容。
淺井未來又想哭了“您是什么田螺姑娘嗎”
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