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滕修直接以修建昭明宮為理由,來拆了阿育王塔,這個理由確實也說得過去,任誰也想不到這竟然是滕修的私心。
“褻瀆我佛....你們將要下十八層地獄....”康僧會身后一個漢人信徒氣的渾身顫抖的說道,一看就是氣的不輕的樣子。
“嗯?你敢詛咒陛下?無難軍聽令,入寺拆塔,如有阻攔,格殺勿論!”滕修忽然氣勢一凝,直接當眾下令,沒有留下一點余地。
無難軍便是吳國禁軍的封號,這支軍隊是皇宮的護衛,也是吳國最精銳的一支軍隊。
滕修雖是修建昭明宮的主要負責人,但是他原本也無權調動無難軍的,不過他的姐姐是皇后,皇后卻可以調動禁軍。
這次滕修便是以修建皇家宮殿之名,用皇后的印璽調動了無難軍。
可以說滕修行事滴水不漏,一切都有法可依,有據可循,沒有給人留下一絲可以挑出毛病的地方。
“動手....”滕修大手一揮,身后無難軍轟然一動。
無難軍踏著整齊厚重的步伐,一步步向著建初寺而去。千人齊動,腳步踏在地上,仿佛整個大地都被震動。
康僧會站在寺門外,即便面對上前大軍的壓迫,依舊面不改色,可見此人心性卻是不俗。
面對大軍緊逼,康僧會突然雙手合十,緩緩的閉上雙眼,而后口中念念有詞,竟然就這樣站在寺門,一副大義凜然英勇就義的樣子。
康僧會身后的胡人僧侶還有那些漢人信徒,神色雖然沒有康僧會這般從容,卻也都站在原地,學著康僧會的樣子,閉著眼睛開始念誦經文。
滕修身處大軍之后,雙手籠在大袖之中,嘴角浮現出絲絲笑意。
眼看無難軍已經逼近建初寺的僧人,最前排的長矛距離康僧會已經不足三尺。一些遠處圍觀之人,已經下意識的轉過頭去,誰都知道這些胡僧如果不讓開,無難軍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殺掉他們。
“滕國舅且慢.....”建初寺外的街道盡頭,一輛馬車疾馳而來,馬車未至,從車中就傳來一道急促的聲音。
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尖細,卻又給人中氣十足的感覺,對滕修卻不是以官職相稱,而是以國舅相稱。
“動手。”滕修神色微變,沒有理會這馬車中人,連忙搶先下令。
滕修的聲音很大,連馬車中人也聽到了。
“陛下有旨,無難軍聽旨.....”此人連忙再次出聲,這次卻不是向滕修說的,而是直接對無難軍喊道,還帶著吳主孫皓的旨意。
無難軍終究是孫皓的心腹軍隊,當聽到皇帝旨意的時候,所有行動戛然而止,而后齊齊轉身看向了越來越近的馬車。
人群早已為馬車讓開了路,很快馬車便停在了滕修身前。
車簾撩開,一個年約四十,白面無須,看起來頗為精廋的男子緩緩走下車駕。
“見過國舅爺!陛下有旨,無難軍返回駐地,不可褻瀆佛門靜地。”精瘦男子一臉笑意,先是對著滕修微微施禮,而后才朗聲對著寺外的無難軍宣旨。
“中常侍岑昏.....原來是你呀!”忽然滕修眉宇舒展,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看著岑昏似有所指的說了一句。
滕修沒有因為無難軍被叫停而發怒,也沒有理會岑昏有何反應,他說完這句話,就大袖一甩,出乎意料的轉身便走了。
周誠一直關注著滕修,滕修的突然離去,讓周誠也感覺到了蹊蹺。甚至在周誠的感覺中,滕修今日如此大張旗鼓,做了這么多事,似乎僅僅是為了等這個岑昏的出現。
現在岑昏出現了,滕修似乎也達到了目的,建初寺反倒變得無關緊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