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所爭論的內容,便是該退守江淮?還是以僅存的實力西進與趙國一戰,收復黃河以北疆域,奪回洛陽長安?
司馬睿如今坐擁山東半島,更兼領都督揚州諸軍事,整個大晉的東部疆域都歸他節制,手下尚有三萬可戰之兵,是如今最強的一支勢力。
殿中爭論,主戰一方漸漸占據上風,畢竟收復失地,奪回國都更具大義名份。
“都給我閉嘴.....”忽然王座之上的司馬睿沉聲說道,一時間大殿內爭吵聲戛然而止。
“王司馬怎么還沒來?”司馬睿抬起頭來,向身旁的近侍問道。
近侍低著頭,躬身答道:“回殿下,已經派了兩撥人去傳了。”
司馬睿口中的王司馬,便是王衍的堂弟王導,也是如今司馬睿最依仗的謀臣心腹。
“讓殿下久等了......”很快殿外一個白衣長袍的身影快步走入大殿。
此人行走間步履從容,步步生風間,給人雷厲風行又沉穩大氣的感覺。
來人三十不到,年紀與司馬睿倒是相仿,仔細去看與王衍有三分相似,正是司馬睿的軍中司馬王導。
“阿龍,你可算來了,有什么消息?”司馬睿連忙起身,甚至不顧身份的走下王座,一臉急切的向王導問道。
王導字茂弘,阿龍是他的小字。
司馬睿稱呼其小名,足可見二人關系不一般。
“東海王殿下與太傅蒙難了......洛陽長安已經雙雙淪陷.....皇帝也被劫至平陽了.....”王導一臉悲痛的說道。
這些事情已經是幾日甚至半月前的了,不過從混亂的中原大地,將這些消息傳到瑯琊郡,已經過去了許久。
不管世人眼中司馬越和王衍是不是千古罪人,在王導心中那終究是自己的族兄,甚至王衍的許多安排,王導其實是知道其中深意的。
“這.....難道天要亡我大晉?”司馬睿一個踉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隨著司馬睿一聲悲呼,殿中許多人都痛哭不已,一時間殿中愁云籠罩。
“如今中原大地已無險可守,值此大廈將傾,宗廟社稷不保之時,請殿下立刻下令移鎮江南,并監國攝政。”就在眾人悲痛之時,王導對著司馬睿躬身一拜,大聲的說著。
王導的聲音極大,幾乎快是吼著喊出的,雖也有悲痛之情,更多的則是急切。
“移鎮江南?如此豈不是將半壁江山拱手讓與異族?如此置中原百姓于何顧?”司馬睿有些不解,也有些不愿的說道。
不管是漢末諸侯混戰,還是三國征伐也好,甚至八王之亂也罷,說到底都是自家人之間的爭斗。打不過可以逃回自己老家,大不了換個地方流亡也行,但是現在是異族入侵,要讓司馬睿退守江淮他的內心是極其抵觸的。
“大膽王導,你這是要陷殿于不仁不義,要陷諸公于不忠不孝啊?”原本悲痛不已的殿中文武聽到王導的話,一些脾氣暴躁的已經站起來指著王導呵斥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