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建康城異常冷清,馬車駛過大街,都少有人看到,最后馬車來到城西,在周府前停了下來。
駕車的是一個皮膚白皙,有些駝背的精瘦老頭,馬車停下之后,車夫從車廂后面打開一扇門,而后一個帶著帷帽的人走下馬車。
因為帽沙垂面,看不出這人的相貌,不過這人一襲素衣白裳,身材婀娜多姿,應該是個女子無疑。
素衣白裳的女子緩步走向周府,最后立在大門口,伸手去觸碰門上銅環,看樣子正是特地來周府的。
不過還未等這女子觸摸到銅環,那兩扇厚重的木門便自行打開,而門后卻沒有一個人出現。
“府中已無他人,貴客請自行進來便可。”隨著大門的打開,周誠的聲音在這女子耳旁響起,此刻周府之中確實只有周誠一人。
素衣白裳的女子猶豫了片刻,還是抬腳邁入了周府,當她邁進大門之后,那兩扇門又自動的關閉了起來。
中庭院子中,周誠已經站起了身,正看著緩緩向自己走來的身影。
“太后駕臨寒舍,貧道有失遠迎,還請恕罪。”周誠對著素衣白裳的身影微微一拜,直接道明了來人的身份。
見到周誠施禮,那素衣白裳的身影也停下了腳步,站在距離周誠兩丈遠的地方,伸手取下了頭頂的帷帽,帷帽下正是褚太后的樣子。
“云臺真人有禮了,果然和傳聞中一樣年輕。”褚蒜子將帷帽提在手中,對著周誠也是微微施禮。
周誠聞言一笑,而后玩笑般的說道:“貧道只是看起來年輕,實際上也是百歲高齡了。”
“呵呵,真人倒是風趣,文會還有片刻便開始了,真人不在蘭亭卻在府中,看來早就斷定老婦人會來了?”褚蒜子也是一笑,她不過二十多歲,此刻也是自稱老婦人,似乎是對周誠說自己已經百歲的回應。
“貧道知曉,太后是個聰明人,有些事情終究需要面對,你自然會來找我。”周誠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向身旁的石桌走去。
等周誠說完這些話后,他已經坐在了石凳上,而桌上的茶水還冒著絲絲輕煙。
周誠伸手一指對面的石凳,示意褚蒜子落座。
褚蒜子見狀也很自然的走向周誠,也是一邊走一邊說道:“大將軍上書,請封真人為國師,而真人親臨建康,所求絕非國師這么簡單。老婦人今日前來,正是想知曉,真人所求究竟為何?”
說完話后,褚蒜子正好也走到石桌前,她也很自然的坐在了周誠對面,而周誠順手將一支空杯倒滿茶水,輕輕推到了褚蒜子面前。
“既然來了,自然讓你知曉。不過在這之前,請太后聽貧道講一個故事可好?”周誠端起自己的茶杯,輕輕的嗅了一陣茶香,卻沒有喝下。
“愿聞其詳。”褚蒜子認真的說道。
周誠放下茶杯,微微抬頭看向褚蒜子,而后緩緩開口:“永嘉五年,劉淵遣石勒大舉南下。東海王司馬越與太尉王衍兵敗項城,隨后長安洛陽相繼淪陷,至此衣冠南渡.......”
褚蒜子神色大變,但是她依然靜靜的聽著周誠講述,因為她知道,周誠提到永嘉之禍,或許是要告訴自己,這段不堪回首的災難,其中還存在著什么重大的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