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只是聽聞呂玲在世家女郎中并不受待見,她以為只是私下排擠,表面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如今親眼見到,呂喜君才知道這何止是不受待見啊,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排擠,連裝都不想裝的那種。
見到呂玲兩人下車,那些貴女不僅連最基本的招呼都沒有,紛紛跟見了瘟神一樣終止話題,三三兩兩進了太師府。
呂喜君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之前在汝南她也算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如今落差有些大,她還不太適應。
一旁的呂玲倒是鎮定得多,一臉無所謂的表情,看得呂喜君有些心疼,這孩子定是沒少受氣。
“我們也進去吧。”呂玲揚起笑臉對她說道。可這笑容在她眼里,多少有些故作堅強的意味。
被人排擠,放在誰身上,都不會太好受。
“抱歉,因為我的緣故,讓你也受委屈。”呂玲有些自責。
“這又不是你的錯。”呂喜君默默牽起呂玲的手,沖她笑笑,是對她的鼓勵,也是安慰。
太師府是董卓來長安后新建的宅邸,琉璃做的瓦,白玉做的地,連府中栽種的花草樹木都是難得一見的稀罕品種,好些連呂喜君見都沒見過,只在書上看過。
渭陽君董白將宴設在了府中后花園內,這炎炎夏日在露天處設宴有些不妥。可董白讓人在園中搭了篷子遮陽,又放上了好些冰塊,命婢女在一旁扇風。冰塊散發的涼氣卷走熱氣,竟讓人感覺不到一絲熱意。
如此奢華程度,呂喜君內心無比震撼,這個朝代果然是分層的。
唉,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996也感慨道,這是它第二次說這句話了。
也不知董白在想些什么,明明不待見呂玲,卻仍然把她的座位安排在了首位,呂喜君的座位也緊挨著。
看來董白還是有些腦子,雖然和呂玲不對付,但好歹是呂布女兒,該有的體面還是得給,好歹面子上說得過去。
大家到齊了很久,作為主人的董白才姍姍來遲,然而沒人敢抱怨。相反,每個人還得擠出個笑臉紛紛給她行禮,沒辦法,誰叫人家有爵位呢
“諸位不必多禮,請入座。”十四歲的董白聲音還帶著些許稚氣,但上位者說話的語氣倒是拿捏得十足。
謝禮后眾人紛紛入座,呂喜君這才悄悄打量起這位渭陽君來。都說涼州是蠻荒之地,當地人長相多粗狂,董卓便是典型。但董白并未遺傳她這位祖父的長相,她生的十分白凈,可以說得上是小家碧玉,滿頭珠翠在陽光下很是晃眼,更彰顯的主人的身份。
呂喜君默默收回目光,端起茶盞輕抿一口,剛放下茶盞,董白便叫住了她
“你就是溫侯從女”
“是。”呂喜君跪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淡淡回應。
按照禮法,董白有爵位,她只是一庶民,是要起身回話的,她如此舉動往嚴重說就是大不敬。
被藐視的董白顯然有些生氣,冷笑一聲,“素聞九原與匈奴接壤,如此邊境苦寒之地果然凈出粗鄙不堪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