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三郎笑了笑“母親先回去了。”
他解釋道“我想再見江妹妹一面,便特在此等候。”
江螢羽睫微垂,略微有些為難。
她原本想快點去見父親,但若是就在府門前說話,人來人往的畢竟難看。
她不得已只好退讓“陳公子請挪步。”
江螢說罷便讓連翹帶路,帶著他們往府內清凈些的后院行走。
木制的游廊間侍女來去,始終未能找到合適的說話地界。
直至走到府內的后花園,江螢方在石制的假山前停步,思量著要如何啟唇。
圣旨未落,東宮的婚事也不好提及。
父親那關難過,但若是能與陳三郎說清楚,讓他放棄這門婚事,倒也不失為一樁好事。
她委婉道“今日我聽侍女們說起,家父似有意與陳公子府上結親。”
她放輕了語聲“可是久聞陳家家紀嚴明,父嚴子孝。而江螢性情散漫,疏于禮儀,恐怕難以匹配”
聽她這般開口,陳三郎面上的笑意也散了些。
他盯著江螢的臉,面色微帶不豫“江妹妹是對這門婚事有什么不滿嗎”
江螢微愣,沒想到他問得這般直白。
可陳家與她的事都不好放在明面上講,她唯有輕輕搖頭,再次啟唇道“江螢對這門婚事并無不滿,只是”
她話音未落,便聽陳三郎咄咄逼問“那是為何”
他走上前來,面上滿是掩藏不住的惱色。
他家三代為官,父親又是江螢父親的上峰,自認門楣要高江家一等。
江螢嫁他是高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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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至此,心中煩躁感愈甚,不由愈逼愈近“江妹妹有話不妨直說。不必藏著掖著。”
他走得有些太近,連江螢的侍女連翹都緊張地上來攔他“陳公子,男女授受不親。您不能再走近了。”
話還未說完,便被陳三郎伸手揮開“還是說江妹妹”
他滿心煩躁,話未說完,視線驟然凝住“江妹妹,你的唇怎么了”
他的話音落下,本就緊張的江螢心跳愈疾。
她往后退開兩步,遠離惱羞成怒的陳公子,又抬手掩住雙唇。
她起身后過了許久,又往東宮里走了一趟,原本用來遮蓋的唇脂也淡得都快瞧不見。
陳三郎走近的時候,應當是看見了她唇心上的傷口。
太子咬出來的那道。
“是我自己咬傷的。”江螢雙頰滾燙,急忙側身轉開臉,站在護著她
的連翹身后“春日宴上皇后娘娘親至。彼時我正在吃櫻桃脯,匆促起身行禮,不留神便咬傷了。”
連翹也急道陳公子您若是再失禮,奴婢可就要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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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郎顯然并不懼她。
也不信江螢的說辭。
他的臉色驀地變得難看,猛地踏前一步,還想揮開連翹看個清楚。
但還未動作,身后的腳步聲便紛沓而來。
陳三郎驚疑回頭,卻見來得不是江府的護衛,而是江螢的父親江文道,與幾名身著朱紅抑或是深青色袍服的宦官。
為首的那名宦官身著朱衣,手持拂塵,袖口處的兩道金邊分外奪目,顯出他的身份與身后幾名青袍宦官絕不相同。
應當是宮內有些品級的掌事公公。
而他身后,江螢的父親江文道的態度更是微妙。
身為從四品的官員,他對待這名宦官的態度非但不倨傲,反倒可以稱得上是殷切。
仿佛他這朝廷命官,還要阿附這名閹人一般。
陳三郎的臉色微變。
江文道的官職不算太高,但少府少監這個職位,素來是和宮中緊密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