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金色的日光照亮他的側臉。
江螢看見他劍眉緊皺,眼底戾意深濃,像是在竭力抵抗著什么。
“殿下”
江螢怯怯啟唇。
太子的視線再度落來。
他的眼尾赤紅,滿是憤怒與不甘地厲聲喚她的名字“江螢”
江螢微顫,往后團身。
有些不明白自己又是何處開罪了他。
但她還未來得及詢問,太子便已將她松開。
勉強點在踏沿的足尖重新落地,江螢懵然看向他。
淺金色的晨光里,太子再度偏首,骨節分明的手指狠狠抵上他緊皺的眉心。
強制蘇醒后,記憶尚未回籠,顱內的鈍痛感便已喧囂而來。
比在睡夢中交替更要強烈百倍。
容隱咬緊齒關,指節都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最強烈的一陣鈍痛徐緩平息,給他片刻喘息的時間。
容隱直身回首,看見眼前的場景。
雪膚烏發的少女怯怯團在床沿。
她的唇被吻得鮮艷欲滴,纖白的頸間滿是新烙下的殷紅印記。
朱紅的錦被落在地上,其上還散落著她被劍刃劃開的貼身衣物。
而她最貼身的小衣,便落在他的佩劍旁。
顱內的鈍痛感似又呼嘯而來。
令他不得不偏首緊緊闔眼。
團身在床沿的少女也回過神來。
江螢滿面緋紅,拾起掉在地上的錦被胡亂裹到身上。
還未來得及躲到床尾,她便聽見太子低啞的語聲。
“孤說過,孤自會處置。”
他的語調寒厲冷沉,但那雙窄長的鳳眼依舊緊闔著,似乎并不是在與她說話。
倒更像是在自我苛責。
但很快,他的視線重新轉回。
未曾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地面那些碎衣之上。
“抱歉。”他的語聲依舊帶著微啞。
他問“你的衣箱在哪”
江螢臉頰紅透,蚊蚋般出聲“殿下回東宮便是,臣女會喚侍女進來打掃。”
室內是短暫的靜默。
太子寒白的手指抵上領口的玉扣。
他解下身上的外裳遞給她。
江螢猶豫頃刻,還是從錦被里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接過。
兩人的指尖短暫地交匯,銀紋錦袍落在她的手中,帶著他身上清淡的沉水香氣。
清冷而疏離。
在江螢微微離神之際,他俯身拾起佩劍,在天色還未徹底亮透前,自她的閨房里離開。
遠處的庭院內天光微明,又是一日清晨。
容隱回到東宮的時候,天光已然亮透。
昨夜緊急送來的文書還堆疊在案間,而那條用來縛獸的鎖鏈則凌亂地拖曳在寢殿床榻上。
打開鐵鐐的鑰匙就散落在榻前。
容隱抬手抵上作痛的眉心,冷冷喚他的親衛“段宏。”
親衛段宏應聲而來,向他比手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容隱斂眉,并未立即啟唇。
他的視線落在最上層那封還未曾翻閱過的卷宗上。
那是昨夜整理出的最后一份罪證。
亦是困獸為何會脫出樊籠的因果。
若有急報,可不分晝夜送來。
這是東宮內曾經的規矩。
也是這條規矩,讓他找到機會命令前來送文書的段宏解開鎖鏈。
他沉默良久,抬手拿起面前的卷宗。
清晨時的旖旎畫卷似又回到眼前。
少女雪白的肌膚,鮮艷微腫的紅唇,勾纏在腰間腿彎處的烏發。
親眼看見,遠比記憶中更為濃烈。
“殿下”段宏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