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是無可回避的事。
若是不打殺綠玉與陶鼎,便無法震懾眾人,亦無法平息長安城里的流言。
她眉心緊蹙,忍不住緊緊闔眼。
再睜開眼睛時,面前的天光微微暗下。
江螢抬起眼簾,望見容隱正站在她的面前。
“般般。”他遞手給她,語聲如往常般凝定“早些回去歇息。”
彼此的目光相對,江螢低垂下羽睫。
她攏裙站起身來,將指尖搭上他的掌心。
借著他的力道站起身來,與他并肩走向遠處的殿宇。
長安城里向來便沒有不透風的墻。
綠玉與陶鼎被打死的消息轉瞬便傳到六皇子的府邸。
彼時容錚正仰躺在姜妙衣的膝上,心情極好地飲著寧州新貢的美酒。
得到通稟,他的愜意霎時被打斷。
“還是查出來了”他擰眉坐起身來“這才幾日”
姜妙衣將酒杯放好,親手給他剝著葡萄“即便只有幾日也足夠了。”
她輕輕笑著道“這幾日長安城里流言如沸,妾聽聞太子殿下還因此被皇后娘娘召到跟前訓斥,想來是過得不快至極。而殿下隔岸觀火,難道看得并不舒心”
容錚想起在
酒肆里聽見的流言,心情當即好轉不少“可惜只有幾日。要是每日都有這樣的熱鬧看,你想要什么賞賜都可以。”
姜妙衣柔聲細語“妾要賞賜做什么只要殿下高興,妾自然愿為殿下不遺余力。”
容錚聽得很是順耳。
他順手扯下腰間系著的一枚玉飾丟到床褥上“賞你了。”
話音落,他又挑眉道“不過那宮女的事,你是從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派出去的暗線都沒能查到。”
姜妙衣將剝好的葡萄喂到他的唇畔,依舊是笑盈盈的模樣“殿下何必管妾是哪里來的消息。”
“殿下只消說有沒有出了宮宴時的那口惡氣便好。”
容錚咬了口葡萄,仍是緊追著不放“你如今是我的人。你要是有這樣的門路,自然頭一個要告訴我”
“妾能有什么門路。”姜妙衣起身到銅盆里凈手,語聲仍舊是輕輕柔柔的“妾的侍女與那綠玉相熟。因此方才知道。如今綠玉死了,這條門路便也從此斷了。”
容錚皺了皺眉,頗有些不悅地道“照你那么說,以后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姜妙衣并沒有立即回答。
她站在銅盆前,微低著白皙清秀的臉,看著指尖淡紫紅的汁液滴落在水中。
面上的神情溫柔又恬靜。
這名與綠玉相熟的侍女是否存在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能夠證明自己是有用的。
只要有利用的價值,即便是棄子,也可以重新被放上棋盤。
她眉眼微彎,語聲柔緩“往后的事,誰又說得清楚呢”
綠玉的風波過去后,眨眼間便又到每月的月中。
江螢亦如往常般到鳳儀殿內向皇后請安。
也不知是否來得過早的緣故,今日她并未遇到寶寧公主,偌大的偏殿內唯有她獨自等候。
大抵兩盞茶的時辰。
姜皇后身旁的掌事宮女自殿外而來,行至跟前向她恭敬行禮“太子妃,皇后娘娘請您過去。”
江螢輕應,隨著她行至鳳儀殿的正殿。
殿內珠簾低垂,蘇合香淡淡。
姜皇后高綰云鬢,著繁復宮裝,端坐在垂簾之后。
望之比素日里禮佛時更添幾分皇后威儀。
江螢也愈發謹慎。
她行至簾前向皇后請安“臣妾拜見母后。愿母后鳳體祥和,萬安如意。”
姜皇后在簾后抬手,令青瑯為她賜座。
江螢方攏裙端坐,便聽見姜皇后淡聲提起數日前的事“那名宮女鬧出的事端,本宮在深宮內亦有耳聞。”
江螢心弦微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