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正殿內低聲交談,面上的神情皆是焦灼,顯然是在診治皇后的病情時并不順利。
容澈攜著江螢步入正殿,問那名為首的太醫“母后的病情如何”
陶太醫抬袖拭汗“皇后娘娘的脈象復雜,臣等不敢妄下定論
。”
“如今唯有先開些固本培元的方子,以觀后效。”
容澈道“那便開方熬藥。”
他說罷松開江螢的手腕,與她先后行入皇后的寢殿。
數日未曾禮佛,寢殿內檀香已淡。
取而代之的是藥草清苦的味道。
掌事宮女青瑯守在榻前。
而姜皇后躺在病榻上,那雙清麗的鳳眼輕闔著。
似此刻仍未醒轉。
容澈帶著江螢上前。
青瑯回過身來,向他們躬身行禮“娘娘病勢兇險。還請太子與太子妃陪伴在側。”
容澈鳳眼微深。
“容錚呢”他道“母后病勢兇險,為何不見他的蹤影。”
青瑯恭敬道“奴婢已令人前去通傳。想必六殿下即刻便到。”
容澈聞言也不再多話,就帶著江螢在簾前坐下,等著皇后服藥后清醒過來。
這一等便是許久。
等到黃昏的光影漸落,容錚攜正妻趕來。
等到殿外的夜色漸濃,正殿里焦急的太醫們也不得不暫且起身辭行。
直到窗外天色破曉,姜皇后方徐徐抬起眼簾。
她在青瑯的攙扶下坐起身來,向她了解過昨夜里的情形后,便將目光落在守在榻前的子媳們身上。
“辛苦你們為本宮侍疾。”她的語聲里帶著點病中的乏力,但也因此而更顯柔和“如今本宮醒轉,你們便也早些回偏殿歇息。”
她的話音落下,江螢也終能起身與容澈離開皇后的寢殿。
此刻離交替還有些時辰。
江螢便也沒有著急,而是跟在容澈身后,慢吞吞地走著。
起初的時候,她尚有些緊張。
但等到認出熟悉的道路后,緊繃了整夜的心便也徐徐松下。
這是回偏殿的方向。
既然不回祠堂,那應當便是愿意與容隱和平共處的意思。
即便只是暫時。
江螢的心弦松落。
她遂匆匆提裙跟上他,在他反悔之前,帶著他回到鳳儀殿的偏殿中。
等到身后的槅扇合攏。
江螢便也坐到鏡臺前,一面卸著發上的簪飾,一面輕聲與他說起方才的事“臣妾總覺得,母后的病來得有些突然。”
她想說,姜皇后興許是察覺了什么。
因此特意在夜中試探。
但話音未落,便聽容澈冷笑道“哪有那么湊巧的事。”
他毫不避諱道“多半是裝的。”
江螢愕然看向他。
原本卸著發簪的手停在半空。
容澈正煩躁地將過來找他撒嬌的雪玉丟開,見狀便擰眉道“你要卸便卸,看孤做什么”
江螢小聲“臣妾只是沒想到殿下就這般的”
她想了想,找出個好聽點的詞來“心直口快。”
她的語聲放得
很輕。
容澈在丟開雪玉的時候并未仔細去聽。
此刻驟然抬首道“江螢,你在背后說孤什么”
“臣妾沒有。”江螢急忙改口“臣妾的意思是,皇后的娘娘的病有御醫看顧。自會平安無恙。”
她說著,便道“而且娘娘還有優曇婆羅花。”
“據說花開之時,以花蕊入藥,可治人間百病。”
容澈冷嗤“花開之時能治愈百病也就是你會信這種鬼話。”
江螢抿了抿唇,知道他又想說她沒有腦子。
“臣妾怎么知道。”她將正委屈地喵喵叫的雪玉抱到懷里,同時小聲辯解道“宮闈里都是這樣傳的。臣妾又沒有親眼見過優曇婆羅花。”
容澈挑眉“怎么,你想去看”
江螢訝然抬眸“臣妾能去嗎”
她猶豫道“可是那是皇后娘娘珍愛的花,從不會輕易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