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變故,便是容錚亦帶著正妃暫且搬到宮中居住。
以便為皇后侍疾。
因東偏殿被焚毀,原本應當分殿而居的容錚也別無選擇地居住在他們暫住的西偏殿中。
與江螢與容隱的住處近隔著兩道交錯的游廊。
每日晨起抑或是歸來的時候,總會在廊上不期而遇。
容隱倒還好些。
但容澈卻愈發煩躁。
容錚未曾入宮的時候,容澈看不慣他在府中逍遙。
容錚被迫入宮的時候,容澈卻又看不慣他的行徑。
近乎每次見面的時候,皆是鋒芒畢露。
連帶著江螢都如坐針氈。
好在他們僵持數日后,皇后的病情逐漸好轉。
先是服藥的次數減少。
繼而漸漸也能下床走動。
直到數日后的夜晚,掌事宮女青瑯過來傳訊“皇后娘娘的鳳體大好,太子與太子妃可在明日的清晨離宮。”
江螢聞言終是松了口氣,忙令連翹送青瑯離開。
然青瑯方走出偏殿,江螢回頭便聽容澈對段宏道“去拿件干凈的侍衛服制給孤。”
江螢訝然看向他。
還未來得及詢問,便見段宏比手稱是。
迅速帶回一套嶄新的服制放在容隱的面前。
通體深藍的衣料,唯有袖口外各有兩道銀紋鎖邊。
儼然是東宮親衛的服制。
江螢看著衣裳很是不解“明日便要離宮,殿下
此刻要東宮侍衛的衣裳做什么”
“你可還記得數日前孤答應過你的事”容澈扯開衣襟,將白日里穿的錦袍丟到榻上“今日孤便替你處置。”
江螢微愣了愣,還來不及回想起容澈究竟答應過她什么。
容澈便已將那件侍衛服制穿在身上。
這件衣裳并不合身。
比太子素日里穿的錦袍要緊身許多,將他手臂胸膛與腹部的輪廓皆勾勒得分明。
尤其是那條蹀躞帶系好后,便更顯得他的腰身勁窄有力,通身的線條流暢而明晰。
與素日里錦袍玉冠時的容隱大不相同。
江螢看得臉頰微燙。
她局促地側過臉去“殿下換衣裳做什么”
“你平日里不是喜歡找容隱偷歡”容澈上前將她的臉別過來,緊盯著她的眼睛“那今日就好好偷個夠。”
江螢窘迫又茫然。
還來不及發問,便被容澈握住手腕,帶著她快步向外走去。
此刻更漏漸深。
殿外的夜色濃得難以化開。
容澈帶著她橫穿游廊,筆直地向著容錚暫居的方向靠近。
江螢的心跳變快“殿下不能再往前了。”
“再往前便要被人看見。”
“怕什么”容澈順勢將立在廊前的宮燈揮滅“段宏會將多余的宮人引開。”
江螢的語聲愈發焦急“可是六殿下還在殿內。”
“就是要他看見。”容澈冷哂。
他話音落下,便陡然加快腳步。
在江螢震驚的目光里,帶著她在容錚的窗前疾步而過。
偏殿里夜深人靜。
踏過游廊的步履聲便愈發清晰。
紊亂的心跳里,江螢隱約聽見窗扇被人推開的聲音。
她驚慌地側轉過臉,以眼角余光看見容錚滿臉怒火地向此處看來。
似在尋找是誰擾了他的清凈。
但當看見江螢的背影時,他的目光倏然頓住。
殿外夜色深濃。
容錚難以看清她的面容,但卻能看清她此刻的裝扮。
云鬢松綰,步搖垂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