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八歲后的整整十二載。
他始終將黃昏后的事當作狂疾抑或離魂癥來處置。
他因此嘗試過湯藥、針灸、方士,甚至是詭譎莫測的巫蠱之術。
卻始終未能將心中的困獸驅離。
直至江螢在偶然間告訴他,想要試著哄騙他,與夜里的他說,會將他們當作不同的人來對待。
看看能否說服夜里的他暫且合作。
當時的他并未深想。
但或是真作假時假亦真,如今的江螢還未察覺,但他卻已先行動搖。
也許曾經的他有過同樣的想法。
但許是翻遍醫書也未找到同樣的病例。
也許是他曾經始終抱著能夠痊愈的希冀。
因此每每容澈提起此事的時候,他總是毫不遲疑地否認。
但如今卻到了不得不決斷的時候。
容隱終是啟唇道“無論你是病癥也好,是孤心中的困獸也罷。”
“若你與孤是同心一體,往后便就這般互相容忍,直至天命不永。”
說至此,容隱微頓,再抬首的時候那雙鳳眼寒徹“若你執意堅持與孤是不同的人,那便在此說明你的來歷與去向。”
他道“般般是孤的太子妃。既你并非太子,就從此勿再糾纏旁人之妻。”
語聲落盡。
容隱撩袍在蒲團間端坐,闔眼等著交替的時辰到來。
暮云四合,東宮里華燈初上。
供在上首的長明燈火焰跳躍,容澈驀地睜眼自蒲團上起身。
交替后的鈍痛中,容隱留給他的話,也在記憶中紊亂浮現。
容澈以指節抵住眉心,語聲在
鈍痛里愈發凌厲“你是太子,孤亦是太子,江螢是孤親自請旨娶來的太子妃,莫名糾纏她的人分明是你”
他寒聲又道“孤從出生起就在這個身體里,只是睡了八年始終未醒。是你陡然將孤吵醒,還將孤當成你的頑疾”
他說著更是怒意上涌“你還敢問孤的去向孤要是能走,早就帶著江螢遠走高飛,誰會想和你待在一處”
話音落下,容澈滿心怒火,當即便離開祠堂。
箭步走向夜色中的游廊。
太子妃的寢殿里燈燭昏昏。
江螢方自浴房里回來,此刻正坐在鏡臺前,將最后那支束發的木簪取下。
擱在長案上的更漏此刻已敲過戌時,明月也已攀上柳梢。
她覺得太子應當不會再來。
江螢正想著擱落發簪,起身回榻上睡下的時候,卻倏然聽見游廊上步履聲驟起。
緊閉的槅扇霍然被人推開。
夜幕里傳來容澈暴怒的語聲“江螢”
江螢杏眸睜大。
驚慌間手里的木簪沒能拿穩,當即就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容澈自屏風前疾步而來,在見到地上的木簪后,眼底的怒意更濃“你還知道害怕”
江螢連忙俯身將那支木簪撿起“臣妾沒有,臣妾只是”
她還沒有找到合適的說辭,容澈便闊步上前將她扛起,順勢摁在身后的錦榻上。
衾褥陷落,是他翻身上榻。
領口燙意傳來,是容澈低頭咬開她的衣扣。
江螢意識到他此刻要做什么,原本粉白的臉頰驟然紅透。
她慌忙伸手抵住他的胸膛“殿下。”
容澈短暫抬首,那凌厲的鳳眼逼視著她“怎么,只有容隱可以”
他伸手扼住她的脖頸,眼底的厲色更濃“只要是同一個身體,同一份記憶,你與誰共寢都沒什么不同。這不是你自己的說辭”
江螢無法辯解。
眼見著容澈握住她的衣襟,江螢慌亂間也不敢再遲疑。
未來得多想便急忙道“臣妾只是擔心殿下的身體。”
容澈咬牙“孤好得很”
話音落,裂帛聲起。
剛換好寢衣轉瞬便被扯開。
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肌膚上。
雪玉般的肌膚間滿是交錯的痕跡。
紅痕上疊著紅痕,旖旎香艷得霎時便染紅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