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螢則提起裙裾,輕盈地自秋千凳上躍下。
鮮艷的羅裙在夏風里盛開。
似一朵棠花盈盈自枝頭墜落。
容隱也隨之抬手。
不偏不倚地將她接在懷中。
他的雙手環過她的腰肢,而她的指尖則輕搭在他的肩上。
彼此的距離這般親密。
仿佛她只要低頭,便能吻上他的薄唇。
而此刻引路的侍女們也不知在何時回避開去。
偌大的庭院里唯余彼此。
容隱鳳眼微抬。
原本環過她腰間的手輕握住她的后頸。
江螢心跳微快。
也隨著他的力道緩緩低首。
唇畔相碰的觸感溫柔。
江螢輕輕闔眼,感受著容隱將這個吻加深。
唇齒交纏間,她的面頰漸紅,呼吸也漸漸變得紊亂。
而容隱停留在她頸間與腰間的手那般熾熱。
像是要隔著衣料將她的肌膚燙紅。
江螢呼吸微顫。
搭在容隱肩上的手指蜷起又松開,最后綿軟地垂落在他的身側。
可就是這般情動的時候。
江螢不知為何卻想起容澈在觀云臺上威脅她的話。
回去后,不許去找容隱求歡。
旖旎的氛圍被打破。
江螢慌亂地拿指尖抵住容隱的胸膛。
容隱短暫地松開她。
“般般”他啟唇喚她的小字,帶著點淡淡的問詢意味。
江螢臉頰愈紅。
意識到自己的舉動突兀,都有些不敢看他。
也不敢做接下來的事。
畢竟那是容澈清晨時才說的話。
離如今都不到兩個時辰。
若是她現在就明目張膽地違背,等到入夜后容澈定然不會放過她。
但這樣的話畢竟難以啟齒。
江螢支吾半晌,還是紅著臉蚊蚋般道“殿、殿下可否改日”
容隱很輕地笑了聲。
“般般。”他道“過幾日便是皇祖母的忌辰。這幾日本就要齋戒沐浴。有些事,也并不合宜。”
江螢的臉頰霎時紅透。
她窘迫地從容隱的身上下來,提裙匆匆走向廊上“皇祖母的忌辰要早些準備。臣妾去找繁縷姑姑商量。”
容隱薄唇輕抬。
就這般抬步跟在她身后。
也并未提醒她走錯了方向。
永州城里金烏高懸的時候。
鳳儀殿中亦收到容隱此前送回的木匣。
匣中子母佩猶在。
放在玉佩旁的,則是容隱的手書。
兒臣近來翻閱古籍,見此詩作頗有感觸。特此謄抄,與母后共賞。
姜皇后親自將那張詩箋執起。
見是唐朝的黃臺瓜辭。
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猶自可,摘絕抱蔓歸。
姜皇后視線微凝,良久后方啟唇道“是章懷太子李賢書與武后的詩。”
青瑯站在她的身旁,正替她更換著熏爐里的檀香。
聞言便放下手里的香餅恭順道“奴婢不懂詩詞,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若單從詩中看,是在告知本宮,有些事可一可二不可再三。”姜皇后將手中的詩箋放下,語聲淡得聽不出什么情緒“這首詩并無什么特別。倒是寫這首詩的章懷太子本人值得琢磨。”
“章懷太子,為唐高宗李治與武后之子。在其兄死后被立為太子。在監國后因與武后政見不合而母子離心。之后則因私藏盔甲之事被廢流放。最終被武后遣來的酷吏丘神勣逼殺。”
話音落盡。
青瑯低頭不敢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