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山年紀尚小,也沒什么心眼,對面又是自己素來崇拜敬畏的大師兄,自是沒有多想,只是順著他的問詢,兀自回憶了片刻。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
他語氣本來有些不確定,但答出第一句之后,思路便流暢了許多,“我是聽說,城里那些子人家,都會給家中的貓狗戴上金脖圈作區分,就想給小白哦不是,蓁蓁,給蓁蓁也買一個,免得和山里的野兔弄混了。哪想到她竟這么快就能修出人身,竟實在是比我強上許多。”
莫如山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訕訕笑起來。
聞言,晏知月沒有再多問,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淡聲道“這幾年,你已大有進益,切莫妄自菲薄。”
按照劍宗門規,普通弟子在二十周歲前無法通過秘境前四層,是沒有資格冠以劍宗弟子的名號出山游歷的。
莫如山雖資質平庸,但年紀還尚小,平日又勤奮刻苦,也懂得變通。
再修煉上幾年,不定如何。
縱然,若是不成,心存大義者,在何處皆可斬妖除魔,守護蒼生,不必一定拘泥于正道門派之中。
只是,晏知月的想法,莫如山一個半大孩子,未必能悉數領悟。
但他知曉晏知月有安撫之一,非常感動地低聲道謝“多謝師兄,如山會繼續刻苦修煉的,定不會令師兄失望。”
晏知月即將進秘境之事,很快傳遍了劍宗。
但他平日不茍言笑,性子也疏離,對宗內所有人的態度皆是一視同仁,并無親疏遠近之分。
若是不主動出扶玉峰,竟無一人敢前來打擾。
晏知月樂得自在,如往日一般,早起練劍、飲茶。
雖然臉上依舊沒什么表情,卻能感受到那般胸有成竹的意味。
對此,整個越陽山,唯獨池蓁蓁還一無所知。
她也慣常地跑到小院里,喊“阿月阿月”
風吹起她的裙擺,也吹動了她的長發。
隨著動作,留下一路鈴鐺叮咚聲,清脆悅耳。
晏知月頭也沒抬一下,依舊慢條斯理地煮著茶,“何事”
池蓁蓁笑吟吟的,舉起手中的酒壇晃了晃,“阿月,你瞧我今日帶了什么”
聞言,晏知月抬眸,掃了她一眼,微微蹙起眉。
他沉聲問道“越陽山內,如非擺宴,白日切不可飲酒。你從哪里找來的”
“就是山泉邊的樹下,我聞到酒香才去挖的。還挖了好久呢。要不然怎會遲到”
池蓁蓁大咧咧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將酒壇放到木桌上,“也不知是哪位前輩在這里埋酒。我從前聽人說,若是誰家有孩子出生,父親便會在家中院子內埋上兩壇好酒,待孩子嫁娶之日,再挖出來宴客。阿月,這該不會是你的父親”
“”
晏知月面無表情,也不知道究竟聽沒聽清。
池蓁蓁聳聳肩,渾不在意,只是飛快拉開了酒壇的木塞。
頓時,女兒紅的酒香氣從壇中四散開來,仿佛聞一下就要醉了。
池蓁蓁用手指沾了點,放進嘴里,輕輕抿了抿。
“原來酒是這種味道啊。還不錯。阿月要不要來點”
晏知月還是那句話“無事不可飲酒。”
池蓁蓁“我有人身了,還特別好看,這事不值得喝點酒慶祝一下嗎若這是你的酒,我便馬上埋回去。若是無主,那誰挖到歸誰。”
言下之意,她是兔精,是精怪,只有動物本能,無需遵循那么多條條框框。
晏知月又瞥了她一眼,竟并未再阻止,也沒有出言訓誡。
像是默認認可了一般,不再開口。
池蓁蓁便從木桌上拿了個空茶盞,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只是,她第一次喝這種酒,又喝得太急太快,未曾料想到,陳年女兒紅竟然如此嗆人。
滿口辛辣味,直沖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