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鯊踉蹌后退,脊背又頂到了門板上,幸好,他彎起了腰,那一根長在后背上的長鰭沒有再扎破門框,將他卡進難以活動的尷尬境地。
被砸在地上的衛啟仿佛永遠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故障又什么時候自己轉好的時靈時不靈的電子設備一樣,回光返照般地磕磕巴巴往外吐字“殺殺了她白鯊、殺了,她”
鯊魚人鼻孔翕張,眼睛充血,滿口鋒利的碎牙在空中拉開,一口熱氣冒了出來,好像一鍋剛剛煮好的鍋底,就等著五花八門的葷菜素菜下鍋。鯊魚橫著貼地,如一條從天空之中乍然劈出的閃電一般,不到半秒,來勢洶洶地撞向了章馳的小腿肚。
“死死給我死”
他牙齒張開,立刻就要把這兩條鮮美的人腿吞進嘴里,章馳沒料到他的攻速快到這種地步,猝不及防被他的尖牙擦過褲腿,她迅速往上一跳,雙手勾住門框,滋啦一聲,鯊魚牙齒上面就掛上了兩條褲腿上撕下來的破布。
腿上傳來刺痛。
像被扯掉了小一塊肉。
章馳撐住門框往上再舉,小腿往前一擺,從空中砸在了鯊魚的后背,雙手環抱住背鰭,用力往左右兩個方向互扭。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厲的動物叫聲穿透了天花板,又從四面八方的墻面砸了回來,混音重得章馳耳膜都快要被鼓破。
鯊魚一個猛子彈起,好像尾部沖天的掃把,夾在背上的章馳無可避免地被抬起空中,隨著它的左右搖擺,硬生生從背上被甩了出去。
“砰咚”一下落地,章馳感覺五臟六肺都要被震裂了。
“死、死,去死”
這本來應該是他最完美的進攻形態。人類的兩條腿對他來說只是累贅,這樣形態的他力量和速度都是頂峰,但唯一有一個問題,身為一只鯊魚,他必須要靠魚鰭來控制方向。
可這個女人
她竟然偏偏不肯松開
章馳感覺自己好像坐上了游樂場的大擺錘,左邊一圈右邊一圈,幅度從小到大,直到到達垂直角度,她都可以從背上直接來個后空翻下去了。她隱約察覺到這條背鰭對白鯊來說非常重要,一開始她想的是將背鰭直接從他的背上拔出來,但如今,她只想要抓緊這個“安全繩”,千萬不要被離心力甩出去成為一灘肉泥。
“刺”
“啊”
“刺”
“啊啊啊啊啊啊啊”
慣性混合著章馳本身的怪力,終于在一圈又一圈的運動之中,將魚鰭從背上撕裂開,堅韌的皮肉從一個小口,好像破窗效應一樣,加速成為一個豁大的凹槽,連著骨肉的魚鰭就這樣硬生生地,從寬厚如山的后背被人扒了出來。
章馳只感覺手上拽著的東西忽然變輕,然后猛地被在地上翻滾的白鯊彈起,接著就拉著背鰭被甩向了廁所最里頭的一角,砸在墻上發出一聲巨響。
“啊啊啊啊啊啊啊”
白鯊的叫聲從一開始的巨大變得虛弱,直到看到他背上那一條宛如海溝一樣的傷口,章馳才反應過來自己干了什么。
她真的把背鰭拔出來了。
章馳看著自己手中鮮血淋漓的背鰭,思考了一秒這玩意到底還能不能當成一個武器,接著堅定地抬手將它甩進了最后一間廁所有一瞬間,她甚至想直接將這條巨鰭砸到白鯊的腦袋上。但誰也不敢保障,這個異種有沒有有血肉再生的能力畢竟像她這樣搓金屬和滿血原地復活的人都能存在,重新接上斷肢好像也不是什么天方夜譚的事。
白鯊身殘志堅地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沒有了魚鰭,他的身體變得更輕盈了,他行走起來沒有了顧忌和限制,只是不知為何搖搖欲墜,他就這樣晃動著沖向章馳,好像沖往某一個未知的災難,即使知道最好的結果是玉石俱焚,也要不管不顧地再往里多填幾把火。
章馳對他沒有任何的身高和體型優勢,她幾乎只有他三分之一的大小,而且她手里沒有任何武器。
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