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聲持續響起,吵得很有規律,在安靜的8樓非常有存在感。
施鴻明白了他的意思,掉過頭往工位走。
在他接起電話時,韓戈和桑達的身影就已經從扶梯消失了。
“怎么又是你啊”
“你要投訴”
“服務態度差”施鴻笑岔了氣,“醫生,你是不是沒搞清楚,是我們大法官的人罩著你,不是你憑本事活得這么滋潤的”
“他是誰”
“我們領導的領導。”
“脾氣大不大我不知道,反正權力挺大的。”
“感謝來電,你就自求多福吧。啊。”
施鴻掛斷電話。
接風宴結束,大法官還有第二件大事。
給于度辦葬禮。
于度死在b區,和他死在一起的還有一個司機,那天晚上出任務,一共7個人,沒有一個人回來。
身份越高的人,葬禮就要辦得越隆重,總之一兩天是不夠的,少計得有天,布置會場,安排賓客,還有當天儀式的流程排演。
除了有任務在身的,所有人都要參加。
韓戈坐在家里的沙發上抽煙。
一邊抽煙,一邊發呆。
她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沒有人能夠打過于度。
他不能,大法官的所有人都不能,于度來到垃圾島,是因為他犯下的罪孽人神共憤。他殺過的人不計其數。所有人都怕他,外面的人,自己人。
他那一批因為政府換屆被清掃來的重刑犯。
大法官想要保他,失敗了。
三金市的市長立志要掃清黑邦,但他只有了一點成效,后來也失敗了。
市長,議員,參與抓
捕行動的警長都死了。
他們兩敗俱傷。
于度只認了一部分罪,沒到紅章的刑期程度,來到了這里。
很難說清楚,這里對他這種人來說,究竟是天堂還是地獄。
在這里,犯法沒有懲罰。
因為關在這里已經是最大的懲罰。
他囂張跋扈,可也死在了她的手下。
再厲害的屠夫,有一天也會躺在別人的砧板上。
韓戈掐滅煙,起身換衣裳。
對著鏡子,他整了整自己的黑色西裝外套,扣緊袖口,抻平衣領。
他太高了,普通的鏡子離近一點,無法將他裝下。
他只能往后靠。
退到一個可以將他整個人裝納進去的距離。
有一點遠,遠到他覺得自己的臉都開始模糊。
突然間,他不想去這場葬禮了。
他開始分辨不清楚,鏡子里的那個人,是他自己,還是于度。
韓戈從桌上拾起終端,撥號。
“有任務,請個假”
下午2:23。
城景醫院,院長辦公室。
終端響了,打來的屏幕上面顯示的是“大法官熱線部”六個大字它們私自地被存進了通訊錄。
雷領先渾身一震,接著抬頭掃了一下四周,站起身將窗簾拉上,門反鎖,慌慌張張接起電話。
電話通了5分鐘左右。
他放下了電話。
滿臉都是狂喜,參雜微微的疑惑。
打電話來的人是施鴻,說的是大法官受理了他的訴求,不過醫生不能殺,但可以幫他來鎮個場子,讓那個醫生別對他輕舉妄動。
畢竟島上醫生很少,殺了一個就少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