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人”
章馳“我不是什么好人。”
尤修“”
章馳“所以你應該知道什么該講,什么不該講。”
尤修“”我不知道
奇良很快意識到章馳想說什么他們在日復一日的逃跑和躲避之中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于是他轉過頭,瞥了一眼躲在車窗邊的尤修,轉回頭一邊看路一邊說“從這里出去,你就當從來沒有見過我們。”
“懂了嗎”
尤修拼命點頭,他突然又意識到在前面的奇良和章馳看不到他點頭的動作,于是又說“放心,我不會跟任何人講你們的事的。”
只要他稍微有點腦子,都不應該跟任何人講遇到他們的事他們都是偷渡客,本來身份就不光彩,這些經歷不應該跟任何人講。
但章馳有一點拿不準尤修。
外面世界的人好像沒有垃圾島上的罪犯那么“知情識趣”。
在垃圾島上,她一個眼神和動作,韓戈就能夠明白她想要的是什么。那里的人活在鋼絲繩上,每天都繃緊了神經,別說她主動釋放的信號,就是環境內的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能品出個一三四五來。
如果這個叫尤修的偷渡客嘴不把門,跑出去外面亂講遇見他們的事情,甚至在網上胡亂發言,他們這一群身份敏感的人,難保不被官方的人盯上。
項景疑似死亡,如果他沒有回去善后,加之那天起飛的飛行員沒有回到白銀共和國報道,已經足夠島府推斷出可能有罪犯越獄的事實。
按照周宇的推斷,島府的人不會大張旗鼓的尋找他們。白銀共和國也不可能向公眾釋放出有罪犯從垃圾島越獄的消息那會引起強烈的公共恐慌。但官方不一定會就此罷休。
也許在他們的執法隊伍內部,會悄悄對越獄的犯人進行搜捕。
車又開過一處廢墟,這一處廢墟炸得不是那么的徹底,房子只垮了一半,街道右側有一棟三層高的小樓房,里頭的鋼筋都完露了,但竟然還有人住。
一個小孩,五六歲左右,灰頭土臉的,在樓梯爬上爬下。二樓還有幾個比她更大的孩子,圍坐在一堆,不知道在說些什么。
一樓的圍墻外面站著一個記者從她身穿的制服和背后跟著的拿著長槍短炮的攝影師來看,她沖樓上的小孩招手。
也許是要做采訪。
她還沒開始采訪,就突然哭了。幾個小孩呆呆地望著她,好像沒搞清楚狀況。
奇良也看見了那些記者,他飛快地倒車,加速從這一處廢墟逃離。
他們這種“不法分子”最怕的就是暴露在鏡頭之下。
章馳收回目光。
好像小孩不論在任何地方,生命力都比成年人頑強剛才的廢墟底下,還壓著幾個已經沒有任何動靜的成年人,露出半截身子,黑色的血凝固在地上,跟灰塵不分你我。
也許是他們的親人。
他們年紀還小,不懂眼淚該在什么時候掉下來。
外面的世界似乎也沒有比垃圾島好到哪里去。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們嚴陣以待的沖突并沒有到來。
監獄也被炸爛了。
監獄一共就三棟房子,一個操場。
現在三棟房子都塌了一半,也許人被壓在了廢墟底下,也許都已經跑掉了大概率是后者,很多還沒有被炸爛的空房子里什么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