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軍人守住不讓任何人從醫院跑出去。
醫生護士都穿著防護服。
蟲子可以是“污染源”,被蟲子感染的人也可以是“污染源”,異血污染只需要控制一個污染源,但普羅意義上的“傳染病”,就真的是一個傳染倆,無窮無盡。
對于這個蟲子,他們什么都不知道,醫院的人沒有告訴他們任何消息。
不告訴他們怎么防護,也不告訴他們醫院會在什么時候允許離開,他們什么都沒有做,就好像他們什么都做不了一樣。
章馳眉心忍不住一跳。
如果醫院想要所有人聽從吩咐,就應該告訴他們污染的嚴重性,以防止像“她”這樣不知輕重的人到處走動擾亂紀律,但醫院沒有這樣做,而不這樣做的可能只有一個
告訴了所有人真相,會發生比大家亂成一鍋粥更可怕的事情。
傳染率高,死亡率高,救治率低。
以上三點,會導致所有人拼了命地跑出醫院。
這比在醫院亂跑更可怕。
因為他們可能會將“疾病”
擴散到這家醫院以外的地方。
章馳又走到了窗邊。她站了至少2分鐘,尤修從地上爬起來,哆哆嗦嗦地也跟了上去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跟在這個女人身邊,自己就會變得安全一點。
尤修往窗外望去,只見到幾個守在醫院大門外的軍人,一輛軍車,除此之外,什么動靜都沒有了。
今天連轟炸都停了。
“你在看什么”
章馳“不知道。”
尤修“”
他有一點想問到底,但又出現了一種也許不是對方說得不對,而是他的智商太低,不足以理解話里信息的錯覺。于是他沒有講話,安靜地站著。很快,他發現章馳變了位置她往后站了一點,人貼在了窗簾上。
尤修突然發現是自己擋住了視線。
她在調整位置。
于是他蹲了下來,跟只青蛙一樣,雙腳撐地,雙手趴在窗框上,眼睛以上的部位在窗框之上,但這個姿勢稍微有一些累,于是他終于忍不住又問“你在看什么啊”
“等待。”章馳說,“看能發現”
戛然而止。
她話沒說完,臉色已經變了。
尤修趕緊將頭調整,順著章馳的目光往窗外探去。只見兩個身穿防護服的護士抬著一個擔架從醫院門口的臺階下來,擔架上躺著一個“頭”,如果他沒有記錯,就是剛才看見的那個男人他的臉上全都是血,額頭有一個凹陷。
人早就已經沒了動靜,頭以下的部位,只剩下脖子,脖子上一片白。
結合剛才看見的東西,他推測是蟲子。
于是“噗通”坐倒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一個仰角,看見站在他身前的女人還“處變不驚”地望著窗子外面,眼睛一動不動。突然之間,他的害怕好像被一把拂塵撩過的灰塵,散了個七七八八,好奇心驅使他重新站立起來,跟著往窗外望。
然后他又“噗通”跌到了地上。
章馳余光掃了尤修一眼,見人沒什么大礙,又將目光投向了窗外。
被嚇到是正常反應。
因為就在這短短的十來秒時間之內,那個男人的頭就被啃得只剩下了一半。大腦直接出來了一個截面,無論是截面還是脖子的位置,都已經被不斷蠕動的白色小蟲覆蓋。
章馳定睛在看。視野開始聚焦,四角變黑,那個男人的頭就好像被推到了她面前一樣,清楚得纖毫畢露。
她有一點想吐。
忍住了。
小蟲啃噬的速度加快了。他們剛才看見那個男人被推過去的時候,他的左手臂和右腳踝都沒有呈現這樣的速度。
小蟲同時也在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