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秒,章馳坐直了身體,轉過頭沖著陸英道“幫我個忙。”
她和陸英聯手將奇良抬到了后面的座位只從力量的角度,她一個人完全足夠。但她的體型比奇良小很多,在背后將他舉起時會被遮擋視角,只是她一個人,不能夠完全保證這個“傷患”在搬運過程中完全不受到搖晃和磕碰。
現在車內的座位重新打亂。
章馳開車,陸英扶著奇良坐在后面他坐在靠窗的一側,奇良完全地躺下,頭枕在陸英的腿上,尤修坐在副駕駛的位置。
現在他們回不去了。
他們得去醫院。
尤修喊著要從車上下來從奇良被砸中這件事情來看,這個鐵盒子似乎也不那么安全,章馳同意他先去大型建筑的地下層躲避,等處理完一切再回來接他。
但尤修又猶豫了。
“算了,我還是跟你們一起走吧。”
章馳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害怕被丟下。
她沒有解釋什么,也懶得保證什么。
懷疑是人的天性,他們本來就不熟。
而且
她也給不了任何保證。
誰也不知道,這趟出發會不會有來無回。
章馳“吃點東西吧。”
尤修“啊”
章馳“補充體力。”
陸英和尤修都拆了幾袋包裝零食,陸英吃的是從垃圾島帶過來被沒收的牛肉干他還試圖喂給懷里的奇良吃,被章馳從內視鏡看到,立馬喊了停。
車很
快就開到了醫院。
她記下了今天奇良開車走過的所有道路。
這是最近的一間醫院。
一共五層樓高,灰白色的外墻,尖頂通常來講,尖頂的大樓在卡斯都象征著兩百年以上的歷史,不過這種樓在卡斯不算稀有,蘭卡特很多尖頂的房子,卡斯整個國家都屬于世界稀有物哪哪都很古老。醫院大門的右側墻角有一塊嵌入金屬牌,上面刻的是一串數字,章馳掃了一眼,大抵判斷是建造日期,除此之外,沒有什么特別的標志。
應該不是軍方醫院。
如果只允許軍人就醫,他們就又得換一家醫院。
大門在街道的右側,門口人不是很多,章馳先跑進門,大廳里頭人就多了起來。
靠門口的位置有一張很寬大的長桌,上面擺著一些紙質文件,筆,還有一臺電腦,桌子外面貼的是雙語的問診臺。
但問診臺沒人。
大廳的地上躺滿了人,小孩,婦女,青年,老人,沒有任何差別,都躺在地上,胳膊、腿、腦袋,森森白骨,流滿了血。
哭聲和喊聲像沒有指揮家的交響樂,響得分門別類。
但又不失水準。
章馳喉嚨有些發干。
有人在拖地,干的抹布,擦得很用力。
比起整潔,更像是為了防止有人摔倒。
護士和醫生都在跑。
章馳追上一個護士,護士說現在擔架車已經告急,需要她自行將病人帶上2樓那里是第一次問診的地方,醫生需要先判斷傷情,再進行分診。
章馳“他需要立刻進急救室,他傷得很重。”
護士的表情有點像翻白眼“每個人都傷得很重。”
“不然我們為什么要分診”
章馳背著奇良來到了二樓,尤修在后面追著他跑他必須跟著來付賬單。二樓的醫生判定奇良不屬于緊急就醫人群醫生、護士、政府人員,現在醫療資源緊缺,他們需要到一樓等待。
章馳克制住了一拳把這個坐在椅子里的醫生打飛的沖動,說“不是根據傷情來判斷就醫資格的嗎”
醫生挑了挑一邊的眉毛“哦,他們是這么跟你說的嗎”
章馳“你什么意思”
醫生“沒什么意思。”
“我們不是區別對待。你也看見一樓的那些人了,大家都在等。憑什么你們說世界語的人就要優先”
身后就在這時響起了腳步聲。章馳轉過頭,看見房間外面,兩個護士推著擔架車,匆匆正往手術室跑。擔架車上一個男人捂著屈起的右腿,叫得整個走廊都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