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上的血都被擦了干凈,臟掉的西裝已經扔掉,不像是犯過事。
一個帶著胸前別著執法對講機的警察走了過來,對講機有攝錄燈光,章馳問紀湛:“要我出面嗎?”
被拍下來,對他的形象影響很大。
紀湛:“我來處理。”
多慮了。
他對影響形象的問題分明有豐富的處理經驗。
警察勾下身體,他長得有一些高,彎腰到快九十度,才能夠將臉貼在窗戶外面。伸出手,他敲了敲駕駛座的玻璃。章馳搖下車窗,玻璃還沒有下降到一半的位置,鈴聲響起。
是那個警察的終端。
他遲疑了片刻,掏出終端開始接聽。
隔得很近,不過終端沒有漏音,只能夠聽見他在這邊的應答聲。他的眉頭時而皺起,時而松開,眼神在章馳身上掃量,眼底都是探究。
“嗯。”“好。”“好的。”“我知道了”……就這樣一系列的答話,他掛斷了終端。與此同時,他關掉了執法記錄儀。
“你可以走了。”
沒等他們走,截停的警察自己走進了懸浮執法車,轟鳴聲響在空曠的平房外,發動時的聲音比行駛時的聲音更大,除了這個聲音,她已經聽不見環境內其他的響聲了。
紀湛說了一句什么,但只說了一半,他也意識到噪音無法將他的話傳遞出去,安靜下來等待。
懸浮執法車升上高空,屁股朝向他們,轟然遁走在藍天之中。
良久,紀湛說:“車上有備用胎。”
車胎換好,重新出發。
下午一兩點的日照最強烈,陽光掃透了所有的陰霾,剛才發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場夢。汽車四平八穩地行駛在通向辦公大樓的路上。
今天是工作日。他還要去上班。
“下午來接我。”紀湛說,“我只剩你一個保鏢了。”
這句話有一點調侃的意味。
他好像懶得解釋和談論剛才發現的一切古怪,但懸念是一根懸在心頭的針,不取出來,動靜之間,就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扎一下。
章馳:“剛才的事算處理好了嗎?”
她不懷疑紀湛有處理這種事的能力——就在她和白鴉一起闖入至生科技的那天,他們也因為紀湛的存在被放行。
唯一的疑點在于剛才在車上,他并沒有任何的動作。
沒有通知,沒有電聯,甚至在警察過來的時候,他還說了“我來處理”——
這樣的說法更像是一個開始,而非結束。
紀湛:“不是我。”
章馳:“那……”
極小的概率,剛才那個要將他們攔下的警察收到了一個更緊急的命令,他沒有閑工夫管他們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
但,更可能的是,有人在這么巧合的時間,給警察打電話,讓他高抬貴手。
“寶石騎士,它入侵了公共系統,”紀湛按住眉心,“它大概監控到我們車輛的移動路徑,竊取到這個警察的終端號碼,海恩科技的人一直在后臺收取反饋信息。他們不想要讓這件事擴大。”
“有更高一級的人出面,讓這個警察停手。”
“我們被截停,被審問,被挖掘出這輛車上更多的信息,會把他們也拉下水。”
敵人在面對共同利益的時候也會成為同謀。
難以想象,海恩科技會對他們“伸出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