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程:“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嗎?”
莫爾:“他知道自己叫33號。”
費程:“他知道我是誰嗎?”
莫爾走到電子屏幕側面的墻邊,那里有一個掛著毛巾的支架,藏在銀灰色的烘干機里面,她打開烘干機,柔軟厚重的白色浴巾從里面彈了出來,這個過程有一些漫長,到費程有一些不耐煩的程度,但他依然在保持等待。
毛巾取下來,莫爾走到33號面前,說了一句“蹲下”,33號乖順地照做,毛巾從頭頂攏了上來,莫爾邊擦著他的頭發邊說:“成先生已經為他做過輸入了。他的計劃是明天等您過來測試穩定性。”
綿軟的毛巾在他的肌膚上面輕柔地滑動,沖到頂端的憤怒一下子啞火,神志就在這時候從天邊被抓了回來,33號仔細地端詳眼前站著的這個男人,陡然,他的瞳孔開始放大。
“父親?”沙啞的聲音從他的嗓子里面冒了出來。
擦完身體,莫爾為33號取了一套嶄新的休閑服,上面是白色的t恤,質被這樣活潑的裝扮中和掉不少。
雖然33號認為他是費程的兒子,費程倒不會覺得自己真是他的爹。就在那一句“父親”出口之后,他反而察覺到一種古怪的危險。
完美品的定義是——“智商極低,身體成熟度極高,衰老速度極緩。”
強烈的不安感作祟,費程在莫爾打開門的時候改口:“算了,我明天再過來吧。”
莫爾和33號的目光同時投向他。
費程:“明天過來,測試過穩定性,你再跟我一起,帶他出去在真實環境測試數據。”
大半夜過來水巢,把人吵醒,最后又什么都不干就離開,對于這種反復無常的甲方,凱特表現出了……十二萬分的熱情。咖啡糖起效緩慢,他這時候才完全沒有困意,精神萬分地領著老板走出工廠,目送他坐上那一輛來時的黑色轎車。
遠離城市的地方,天空變得很黑,星星卻變得很亮,連成片在天上閃,生怕別人看不出來它們的存在。
即使它們從來不曾照亮什么。
人類對漆黑有一種淵源悠長的恐懼,黑夜在原始環境中對人類是一個明顯的危險項。
他們會燃起篝火,有人守夜,有人睡覺,他們尋找洞穴,用以躲避在夜晚來臨磨好尖牙等著將他們吞吃入腹的野獸。
章馳等在費程的車里。
原始危險的警戒在她的身體里失效,在遠離人類的環境,她反而感覺到放松。
她沒有騙紀湛,一開始的計劃確實只是踩點,誰也不知道這個工廠里面藏了多少人,一個人去,也許還沒有救出來周宇,她自己就成了階下囚。
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意外總是在發生。
意外的
危險,意外的幸運。
她的車停在了三公里之外,這里稍微有一些荒涼,燈又沒有幾個,閃著燈開車過來,要是有人在附近執勤,第一時間就能夠發現她的存在。她選擇獨自一人過來,本來什么都還沒瞧見,突然就在這時,有人從地堡鉆了出來,她于是躲了起來。
一輛車開了進來,車牌號有一點熟悉。她在賽樂給的行車記錄里面有見到過。
有時候,成就一件事的并不是做事的方法,而是做這件事的時機。
機會轉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