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和賽樂站在了同一條水平線上。
費程開始把玩槍。
他的眼神落在槍上,沒有落在他們兩個人中任何一個的臉上。他的話依然說給他們兩個人聽。
“紀湛的人知道了水巢的位置。我被人拿著槍,抵住腦袋,要挾把周宇放出來。”
“那天晚上真的很驚險。”
“你們能夠感受到嗎?”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是暴雨來臨前沉悶的夜,沒有人不知道,有一場雷暴正在醞釀。
任睿聲咽了咽唾沫。
房間極度的安靜,他咽唾沫的聲音也變得刺耳,至少,大過了隔壁賽樂的呼吸聲。
費程抬頭看了他一眼。
費程:“現在,周宇被魏易帶走了,水巢被毀。我處理了這么久的爛攤子,終于有空來算算賬。到底是誰把我賣給紀湛的。”
任睿聲心臟猛地一跳。
他迅速地看了賽樂一眼。
賽樂沒有說話,他的目光盯著費程身后頂到天花板的玻璃書柜,很專注地看著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沒有看。
“司機是最值得懷疑的。但是,他跟了我很多年。如果要賣,他就該早將我賣了。”費程食指輕輕撫過槍背,又吹一口氣,灰塵也掉了下去,“他曾經為了救我,胸口中過一槍,我怎么能夠懷疑他呢?”
“這樣,豈不是顯得我這個人很沒有人情味?”
“可是,如果不是他,又該是誰呢?”
任睿聲第一時間想到了那個離職的采購部經理——一定是賽樂,他在里面搗鬼,他攛掇費程懷疑他,怪不得,費程這么多天都沒有找過他。
任睿聲忍住抓著賽樂的衣領質問的沖動,身體下傾,兩手掌住辦公桌前:“不是我,我絕對沒有出賣過您!”
費程點了點頭,他保持著窩進皮椅的姿勢,槍抬起來,眼睛瞇了一下,對準賽樂的胸口:“那看來,應該是你了。”
賽樂瞳孔睜大,他的身體僵硬了有大概三秒,理智趕回來救場——他必須一口咬定跟這件事無關。
“我不知道水巢的地址。”
費程又將槍口對準任睿聲:“那看來還是你。”
話音落下,沒有等任睿聲解釋什么,他的槍口又挪開了,槍就這樣在賽樂和任睿聲的胸前徘徊,費程左手撐住額頭,一副很苦惱的樣子。
“怎么辦,不知道該殺誰了。”
“看在你們倆都在海恩科技干了這么多年的份上,我愿意給你們一個自首的機會。現在自首,我不會找你們的麻煩,但是,被我揪出來,下場可能就比較難看了。”
這份獎勵沒有被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領取。
他們各抒己見,并都不肯承認自己跟水巢的事故有關。
費程打開辦公桌右側第一層的抽屜。
站著的視角很方便窺視,賽樂看了一眼。
一支世面上最常見的終端,紫色的邊框,不知道經歷過怎樣的酷刑,金屬漆和屏幕都被劃得慘不忍睹。
破破爛爛的終端被費程掏了出來,放在桌子正中央的位置。
“這是我在水巢撿到的東西。那個女人的終端,我在里面找到了你們兩個人,其中一個的號碼。”
賽樂心臟一停。
費程:“還有她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