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
黑暗中看不清楚人影,但能夠感覺到這個一個人站在面前,帶著溫度,正面朝向她,也許他在打量她,也許沒有。
紀湛說:“我想這個問題我很早之前已經解答過了。”
章馳:“看中我的能力?”
紀湛淡淡地嗯了一聲。
章馳:“只是這樣嗎?沒有更多的理由了嗎?”
紀湛手伸到燈光面板上,感應燈亮起來,他揮了一個手勢,房間驟然通明,橘黃色的頂燈照亮入戶區,水晶吊燈直射沙發和茶幾,落地燈藏身轉角的茶幾,沒有留下任何黑暗的死角。
也許這就是他的回答。
章馳垂下眼睛。
她正準備掏出終端看看時間,紀湛的聲音突然落在頭頂。
“因為世界上沒有比我們更相似的人。”
聲音很輕,像羽毛一樣,柔和的,到如果不是隔著這么近,甚至都聽不清楚的地步。
章馳怔了一下,抬起頭。
紀湛已經換好了鞋,好像那天晚上,他在病房里面擅自將燈關掉一樣,用一種到此為止的姿態,不偏不倚地穿過入戶大廳,客廳,再走向通往臥室的回廊。
他消失在臥室的門口。
出發尋找石種的日子被安排在后天,因為明天是星期五,紀湛還要去上班。
早上,他起來得很早,章馳跟他一起吃過早飯,送他去到辦公的那一條街。抵達的時候天已經大亮,古樸的辦公樓外還是上一次見到過的衛兵,用鋒利得像刀子一樣的目光打量來去這條街道的所有人。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氣氛好像比上一次那個夜晚更加嚴肅。
下車之前,紀湛說道:“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盡量不要在上班時間給我來電。包括短信,郵件,總之能夠通過網絡傳輸的一切聯系手段,不要使用。”
章馳掌住車門,容紀湛從轎車里面走出來,紀湛站直身體,目光停留在大樓頂端的一群烏鴉身上。
他專注地看了至少有五秒,章馳跟隨他的目光看去。
湛藍色的天空,白色的屋頂,那一群黑色的烏鴉顯得那么的突出,它擁有柔軟的羽毛,圓圓的眼珠,章馳嘗試拉伸視野,四周其他的景物漸漸后縮、模糊,最后跳進她眼中的是其中一只站得最高的烏鴉的放大圖。
腳上的紋路逼真,嘴巴小巧,純黑色,但仍然有一點活物天然的紋理,唯一露出端倪的地方,是每一只烏鴉都擁有這樣逼真的長相。
自然界從來沒有雕刻出一模一樣的生物。
仿生烏鴉。
流水線出來的東西。
也許是監控,也許是信號屏蔽器,也許是截取范圍內通信的什么新科技,藏在這里,是想要監控外面的人,還是想要監控里面的人呢?
紀湛收回目光,章馳不再多問什么,車門打開,紀湛便再也沒有講話,眼神示意章馳開車離開。
坐上車,章馳想,大概是后者。
因為她的老板正在偽裝一無所知。
兩側的街道掛上了彩色的旗幟,像是昨天那場慶祝的余韻,昨天晚上她有查過煙火的來歷,跟紀湛說的大差不大。
盛大的儀式從十年前就開始有衰落的傾向,全城燃放煙火,無人機表演,從慶祝整整一周,到后面只慶祝兩天——前一天和獨立日的當天,再到最后只在凌晨燃放煙花,儀式感仍然存在,但是甚囂塵上的沖突直指每一筆浪費納稅人錢的儀式,于是,從簡。
當然,從簡的儀式不代表從簡的安全意識。
在獨立日這一天爆發的公共安全事件,跟其他時間相比,殺傷力不可同日而語。
——今天的道路檢查變得異常的頻繁。
隨處可見的警車和查車的巡邏警,到處都是臨時設的崗,大型運輸車和武裝直升機在各大重要機構和標志性建筑物搬過來危險物檢查裝置,無論什么交通工具,兩輪的三輪的,手動的電動的,連玩滑板的都要進入溜一圈,蓋個合格的章掛在車上。
幸好她是個良民。
擁有奇良給做的身份證,一輛正經人開的車,一張人畜無害的臉,沒有被攔下來,穿過重重阻礙,即將抵達僻遠的河灘。
就在今天早上,藍夜給她傳來了新的信息,非常要緊,讓她務必立馬跟她見面。!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