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湛:“我認為你的行為很危險。”
“我經常做很危險的行為,”章馳說,“我都賭贏了。”
紀湛側首看章馳:“所以其實你并不是在獲得我的首肯,無論我這個老板是否會同意你請假,你都會離開?”
章馳:“抱歉。”
紀湛:“你的語氣可聽不出來一點抱歉。”
沉默在房間發酵,燈光打在紀湛的發絲上,他的發黑光澤得像世界上質量最上乘的綢緞,他微微低下頭,燈光換了角度,斜照在他的側臉上,灑下來一面暗淡的影。
“你還會回來這里嗎?”
“也許。”
“也許?”
“我不敢保證。”章馳頓了頓,說,“像你說的,我正在被人追捕。”
紀湛:“你一定要離開嗎?”
章馳:“一定。”
紀湛:“留在這里不好嗎?”
“有些事情不是用好不好去選擇的。”
紀湛抬起頭,那一片暗淡的影子又被燈光打散了,他的目光里看不出來別的情緒,他只是點了點頭:“好。”接著,他站起身,往通向書房的過道走去。
章馳站起身,在紀湛走到過道中段的時候,一個突然沖上腦子的念頭,迫使她開口:“紀湛。”
聲音不高不低,剛好能夠穿透客廳和走廊,抵達紀湛的后背。
清亮的聲音響在耳邊,像是秋天吹過來的一陣風,卷起來在耳邊沙沙作響的落葉,因為它們是你被你腳步踩碎出來的伴奏,所以只要你愿意往前走,這些伴奏就不會愿意停下。
她很少這樣鄭重地叫他的名字。
紀湛轉過身,人靠在墻邊,對著正在客廳的入口,遙遙看著他的章馳輕輕歪了一下頭。
“嗯?”
他仔細觀察章馳的表情,燈光照在她那一張跟骨骼完美貼合的假臉上,除了眼神之外——眼神,只有眼神是真相的一部分。
被燈光照得灼灼,底色深邃,看不出
來她在想什么。
“你是一個騙子嗎?”
走廊的燈光嵌入在天花板中,圓柱狀的燈光沒有開完,隨著人腳步的挪動,它們才會自然而然的喚醒,紀湛剛好停在下一個即將被自動喚醒的燈源前,又也許是因為這個問題思考的時間太長,導致前面的燈光感應不到他的移動。
突然之間,燈光熄掉。
于是他整個身體都隱匿在黑暗當中,章馳停留在原地,怎樣縮放的視距都難以看清楚紀湛臉上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