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道:“做鴕鳥也沒什么不好。”其實這些年來,他何嘗不是在逃避?有些事畢竟已經發生過,有些事畢竟是現實,逃得開嗎?佯裝看不到就不會發生嗎?
清晨,阿諾從宿醉中醒來,感覺整個頭顱仿佛就要裂開一樣,搖搖晃晃站起身來,抓起桌上的茶杯,將里面的隔夜茶咕嘟咕嘟喝了個干凈,仍然感覺嗓子渴得冒煙,拉開房門,看到羅獵拎著行李箱走出了隔壁的房間,阿諾撓著滿頭亂糟糟的金毛道:“喂!這么早,哪兒去啊?”
羅獵道:“你忘了,昨兒答應我咱們今天乘車去黃浦,票我可都買好了。”
阿諾打了個哈欠:“老方呢……”
羅獵道:“一早就走了,你最好快點,不然咱們只怕趕不上火車了。”
阿諾草草洗了把臉,套上衣服,帶著昨天仍未消退的酒意,跟羅獵一起走出了旅館的大門,街邊一個報童揮舞著報紙大聲吆喝著:“號外!號外!津門方家老太爺方士銘昨夜去世,方家萬貫家財終歸何處……”
羅獵心中一怔,昨日上午才陪同方克文探望過方老太爺,想不到老先生居然晚上就去世了,他買了一份報紙,果然看到頭版頭條上刊登著方士銘的訃告。
阿諾這會兒清醒了一些,湊在一旁看了看道:“方克文的爺爺?”
羅獵點了點頭。
阿諾道:“方克文知不知道?”
羅獵的目光投向遠處,幾名小報童叫賣的聲音此起彼伏。數十年來方士銘都是津門首屈一指的風云人物,他的死必然引起津門震動,此刻消息只怕已經傳得滿城風雨,方克文又不是聾子,很可能已經得到了消息。以他對方士銘的感情,應該不會無動于衷。
羅獵低聲道:“阿諾,咱們分頭行動,你去火車站看看他走了沒有,我去仁慈醫院。”
兩人就地分手,羅獵叫了輛黃包車直奔仁慈醫院而去,來到仁慈醫院的大門前,就看到大門擠滿了前來采訪的記者。羅獵四處張望,很快就在圍觀的人群中找到了方克文的身影,方克文帶著墨鏡,盡管如此,仍然可以看到他的眼淚肆意奔流。在方克文的身邊并沒有看到小桃紅母女,看來他應當是獨自前來。
羅獵悄然來到方克文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