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卻是旁觀者清,董治軍這一跤摔得巧妙,看似被摔得狼狽,可端茶杯的手卻極其穩健,雖然只是一個細節也能夠推斷出他應當早已有了準備,而且手腕上很有功夫,這一跤是故意摔給英子看的,為了博得美人一笑也是費盡心思。董志軍憨厚的外表下其實藏有不少的小心機,不過這也無可厚非。人家兩口子的事情羅獵也懶得插手。
英子道:“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們給忘了。”
羅獵笑道:“怎么能忘,我小時候可沒少被你揍,總想著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英子笑逐顏開道:“喲嗬,敢情今兒是報仇來了。”
董治軍不失時機地討好英子道:“兄弟,好男不跟女斗,過去你受多大委屈,今兒都報復在我身上,我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英子呸了一聲道:“你算老幾?我和小獵犬聊天干你什么事情?一邊玩兒去。”
董治軍道:“得嘞,你們姐弟倆敘舊,我也不在這兒礙你們眼,我去幫爺爺做菜。”
英子道:“把那條黃花魚做了,好好做啊!”
董治軍笑道:“成,我把吃奶的勁兒都使出來。”說話的時候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英子,兩口子目光交匯,其中的曖昧當然只有他們能夠明白,英子的臉居然有些熱了,生怕被羅獵看出來,拿起鐵鉤捅了捅爐子,爐火將臉蛋兒映得通紅。
羅獵何其精明,自然聽得懂他們之間說的什么,這種時候最好還是裝聾作啞,喝了口茶道:“姐夫,您別忙了。”
英子道:“讓他去,沒別的能耐,也就是會做個飯。”
董治軍離開之后,羅獵笑了起來:“英子姐,您也忒厲害了吧,當老婆的最重要是溫柔體貼。”
英子道:“愛誰誰,我都后悔死了,怎么就嫁了那么一個窩囊廢。”雙手托腮盯著羅獵的面龐,羅獵在她的直視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干咳了一聲道:“英子姐,我臉上有花嗎?”
英子感嘆道:“都說女大十八變,我看男人也是一樣,當初那個小搗蛋鬼居然長成了一個儀表堂堂的男子漢,小獵犬……”叫出羅獵的外號之后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掩住嘴唇道:“這稱呼我得改改,我還是叫你的名字吧。”
羅獵反倒坦然,英子這么叫他才夠親切,雖然十多年不見,可一見面仍然感到那么的親切,其實此前他過來的時候還擔心會生疏,真正見面之后方才明白,那些童年純真的感情是不會因時間和空間的距離而變淡的。
英子道:“我聽說你爺爺帶你回老家之后又進了中西學堂,后來就斷了音訊。”
羅獵點了點頭道:“是啊,我給你們寫過信的,不過始終沒見你們回信。”
英子嘆了口氣道:“你走后不久,我家里就出了事,爺爺擔心會被連累,帶著我東躲西藏,居無定所,那里還能收到你的信。后來我們路過泉城,還專程去你家看望你來著,見到了你爺爺,老人家還特地留我們爺孫倆住了幾天,也是那時候我們才知道你已經去美利堅留學,羅獵,你爺爺還好嗎?”她顯然還不知道羅獵的爺爺已經故去的消息。
羅獵將爺爺早已于三年前去世的消息說了,英子也不由得神情黯然:“你爺爺那么好的人想不到走得那么早。”
此時老洪頭端著菜送了進來,羅獵和英子起身幫忙。
羅獵道:“洪爺爺,您就別忙活了,姐夫呢,讓他過來一起吃飯。”
老洪頭道:“他燉魚呢,做好了就過來,來,咱們先將酒菜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