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飛走過約克的身邊,停留了一下,輕聲道:“警長,如果我認罪可以輕判嗎?”
約克望著白云飛,目光中流露出些許的同情:“那要看法官的裁決。”
一個以犯罪為生的人多少要懂些法律,白云飛知道無論自己認不認罪都是死路一條,在兩名荷槍實彈的挾持下,白云飛坐在汽車的后座內,汽車啟動之后,他提出了一個小小的要求:“可不可以給我一支煙?”
兩名巡捕對望了一眼,白云飛道:“我的錢包里有銀元券,你們可以全部拿走,給我一支煙就行。”
其中一名巡捕終于被他說動,伸手在白云飛的身上摸索了一會兒,找到了他的錢包,從錢包內拿出一沓銀元券,頓時喜上眉梢。這才從懷里掏出了一支煙,湊近白云飛的唇前,白云飛用嘴噙住。那名巡捕掏出火柴為他點燃,白云飛用力抽吸了兩口噴出一團濃郁的煙霧,嗆得點煙的巡捕禁不住咳嗽了起來,就在此時,白云飛揚起被銬起的雙拳,重重擊打在那名點煙巡捕的下頜之上,打得那名巡捕身軀后仰,腦袋猛然撞擊在車窗玻璃之上。
身后那名巡捕舉起槍來,卻被反應神速的白云飛一個有力的肘擊擊中面門,然后白云飛雙手抓住了他握槍的右手,蓬!一槍射中了車頂。坐在副駕上的那名巡捕慌忙轉身準備支援同伴,卻被第二槍射中胸口。剛才為白云飛點煙的那名巡捕腦袋在車窗上撞得暈頭轉向,稍一清醒,準備合身撲上來。
白云飛帶著手銬的雙手死死抓住手槍,以身體抵住那名身后的巡警,抬起雙腳狠狠踹在準備撲來的巡捕身上,巡捕魁梧的身軀被白云飛用盡全力的重踢踹得向后方再度倒去,后背撞在車門之上,兩度被撞的車門終于承受不住壓力,向外打開,那名巡警身后失去了車門的支撐,慘叫一聲向后仰去,汽車速度不減,敞開的車門被道路旁邊的電線桿撞擊了一下,這次的沖撞讓車門再度關上,沉重的車門猛擊在巡捕的頭頂。
通過電線桿之后,車門在顛簸中再度打開,頭破血流的巡捕從洞開的車門內滾了下去。
白云飛和身后巡警拼死爭奪那把手槍的控制權,槍膛內的子彈四處散射,一枚榴彈不幸擊中了司機的后腦,鮮血和腦漿噴射在擋風玻璃上,司機被洞穿的頭顱垂落下去,緊貼在方向盤上,汽車喇叭發出刺耳的長鳴音。
突然失去控制的汽車宛如脫韁的野馬,先是從側方撞擊在前方同伴的汽車上,然后歪歪斜斜沖上了前方的長橋,撞斷了長橋的護欄,在夜色中車頭燈劃出一道傾斜向下的軌跡,汽車在落入海河河面的時候濺起大片雪白的浪花。
負責押送嫌犯的所有車輛都迅速集中到了橋梁的缺口處,眼看著那輛車一點點沉入水面之下。
已是午夜,日租界上野書店內仍然亮著燈光,書店老板藤野俊生帶著老花鏡盤膝坐在燈下讀書,此時他的老友船越龍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