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后。
羅獵猶豫了一下,抓起雨傘想要跟出去,蘭喜妹卻一腳反踢將車門關上,然后她快步走入自己的汽車。
劉德成的那顆人頭已經被妥善安置在棺槨內,頭還是原來那顆,身子卻是找木匠用黃楊木趕制而成,穿上了衣服也算齊整,從外面是看不出來的。穆三壽望著這位同父異母的兄弟,心中忽然產生了一陣難言的悲愴,這絕非兔死狐悲的傷感,而是因為同根同族的血緣作祟。對這位兄弟,穆三壽從來都是不喜歡的,他貪生怕死,貪財小氣,穆三壽甚至懷疑,父親的風骨他居然沒有繼承一點,或許是因為入宮時切斷了子孫根,劉德成的那點尊嚴和勇氣早已隨著那一刀喀嚓殆盡。
可當他的死真真切切地擺在眼前,穆三壽方才體會到那種難以描摹的悲傷,他才意識到死去的不僅僅是一個太監,還是他的兄弟,從此以后他在世上再無親人。
每個人都是有尊嚴的,可他活著的時候就被人切斷了子孫根,死的時候又被人砍掉了腦袋,穆三壽的表情依舊深沉木訥,可是他的內心已經開始滴血。從他看到那張和人頭一起送來的地圖,他就已經明白,地圖是個局,他在做局,有人在他的背后做局。
種種跡象表明弘親王載祥仍然活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會對當年的事情了解的那么清楚,而當年參與計劃的那些人如今剩下的只剩下自己。知道內情的更是只有載祥和自己。
穆三壽拿起那張地圖,地圖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是在背后畫了一樣東西,這是一個保險柜,保險柜并無特別,可下面的三個字卻讓穆三壽觸目驚心——張太虛。
羅獵沒有猜錯,葉青虹就被軟禁在福林苑的地下密室,這間密室裝修豪華,葉青虹衣食無憂,甚至她可以在密室內自由行走,當然僅限于這密室。這些天來,除了看書讀報,她沒有任何的事情好做,穆三壽已經將她和外界的一切徹底隔絕。
這間密室的上方居然是一塊玻璃,外面就是魚池,每天陽光可以透過魚池再穿透玻璃射入密室,通過這種方式,葉青虹可以獲知天氣的陰晴,可以分辨出白天還是黑夜,可她對外面世界的認知僅此而已。
葉青虹曾經試圖打破那塊玻璃,很快她就發現一切都只是徒勞。
在折騰了三天三夜之后,她只好接受現實,她開始思考,開始考慮穆三壽這樣做的用意,在她的印象中這位干爹是如此的疼愛自己,只要她愿意,他甚至可以將全世界拿給自己,他又怎會舍得這樣對待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穆三壽要通過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他要避免自己和羅獵他們一樣去冒險。
可報仇畢竟是自己的事情啊!更何況她不想羅獵受到傷害。
接下來的這些天,葉青虹都在擔憂中渡過,多半時間她會忘了自己的處境,更多地去擔心羅獵的安危,她相信自己終究有一點會出去,因為干爹絕不會傷害自己。
葉青虹堅信穆三壽終會到來,事實證明她并沒有信錯。
穆三壽雖然來得有些遲,可終究還是來了,聽到門外熟悉的聲音,葉青虹頓時熱淚盈眶,她的性情足夠堅強,本不該流淚,可穆三壽不是外人,在她的心中早已將他當成了父親,遭到父親這樣莫名其妙的對待,心中總會感到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