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子從羅獵的頹廢就知道他必然遭遇了人生中前所未有的挫折,她和爺爺所做得只是接納這只受傷的小獵犬,他們心有默契,他們并不詢問,只是為羅獵提供一個住處,甚至很少主動去找羅獵,他們知道他需要一個獨自思考的空間。
羅獵推著自行車,英子在后面扶著,羅獵推得很穩,她只需要將手放在上面,根本沒有幫扶的必要,英子忽然很嫌棄地說了一句:“邋遢!”
羅獵笑了起來,他的笑聲并不歡快,英子聽到他的笑聲就已經滿足,馬上用銀鈴般的大笑蓋過了羅獵,停下笑聲道:“你朋友來信了!”
羅獵嗯了一聲,甚至懶得問來信的人是誰?
英子道:“安翟!”
羅獵依然嗯了一聲。
英子對他這樣的回應很不滿足,呸了一聲道:“你朋友來了你也躲著不見,現在來信了你居然都不問是誰?小獵犬,究竟是你做了對不起朋友的事情,還是他們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
羅獵道:“你猜不到的。”
英子杏眼圓睜道:“哦?你是拐彎抹角罵我蠢嘍?”
羅獵道:“太聰明的女人往往不會有什么福氣。”
英子又笑了起來,她的笑聲很有感染力:“我有福氣嗎?我怎么不覺得?”
羅獵道:“有個那么愛你的爺爺,疼你的弟弟,還有一個怕你的丈夫!”
“呸!能耐了啊,挖苦起你姐來了,小獵犬,你就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都告訴你多少次了,別在我面前提董治軍那個混蛋。”
羅獵道:“聽洪爺爺說,他這周就從黃浦回來了。”
“死了才好!”
羅獵知道英子素來都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實她對董治軍的感情很深,兩人之間的矛盾倒是多半都因為董治軍的家庭而起。董治軍此番被派往黃浦公干,已有三月,羅獵來津門之前,董治軍就去了黃浦,所以兩人始終沒有打照面的機會。
羅獵暗忖,自己是時候離開了。
兩人邊走邊談,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了小學的門前,孩子們正在放學,老洪頭雷打不動地在門前目送孩子們離開,直到最后一個孩子離開,他才看到從遠處走來的羅獵和英子。
看到滿臉胡須的羅獵,老洪頭就打心底感到酸楚,他把羅獵視為自己的親孫子一樣,在心中的地位不次于英子,他焉能看不出這段時間羅獵都是在利用繁重的勞動折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