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虹道:“白云飛找你做什么?是不是擔心你會拆穿他的身份?”
羅獵搖了搖頭道:“他應當是想跟我做個交易。”
葉青虹道:“交易?他有什么資格?”
羅獵道:“今天他透露給我一件事,任忠昌的兒子任天駿已經繼任并成功掌控了贛北軍權,人稱少帥,雖有督軍的實權卻遲遲不愿繼承督軍之位,向外宣稱要先報父仇。”
葉青虹并未聽說過這件事,任忠昌之死是她和穆三壽一起策劃,從現在來看,自己當初只不過是被穆三壽利用的一顆棋子,可是任忠昌遇刺一事上自己的確有不可推卸的責任。葉青虹也不是個膽小怕事的角色,冷冷道:“他想報仇只管來就是,只怕他父仇未報,還要搭進去一條性命。”
羅獵道:“黃浦并不安全。”
葉青虹微笑道:“你勸我走?”
羅獵沒說話,只是心中覺得這次的事情沒那么簡單,白云飛之所以將任天駿的事情透露給自己,明顯還留有后手,他并非是純粹出于友情的提醒,而是要通過這件事讓自己意識到形勢的嚴峻,而后再提出交換條件。
只不過羅獵并未給白云飛提條件的機會,雖然白云飛說得夠委婉,可是仍然改變不了他想要趁火打劫的本質。
葉青虹將一張事先寫好的紙條遞給了羅獵:“我這次來黃浦是為了籌備這件事,有時間的話過來看看。”
羅獵接過紙條,葉青虹拿起了手袋起身告辭。
羅獵本想相送,葉青虹卻拒絕了,她的住處就在對面,這一帶非常安全,屬于法租界的核心地段,很少有幫派敢在這里公然鬧事。
回到小教堂,卻見門前停了幾輛車,羅獵皺了皺眉頭,這個時間還有訪客顯然并不尋常,一個男子被人從汽車中推了下來,那男子雙手反剪在身后,被人五花大綁,從汽車上下來之后,馬上又被人踹在了膝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一身白色長袍的白云飛從車上下來,馬上有人為他打傘,白云飛笑瞇瞇望著羅獵,然后點了點頭。
身邊人狠狠一巴掌拍在那名下跪男子的后腦勺上,那男子慘叫道:“羅爺,我劉尚武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您,還望羅爺寬宏大量饒了我的性命。”原來眼前這被綁下跪之人就是菜刀會的首領劉尚武。
羅獵緩步來到白云飛的面前道:“穆先生這是要把人情送到門前啊。”
白云飛笑道:“怕你不肯收啊!”他伸出手去,馬上有手下將一把手槍送了過來,白云飛將槍口對準了劉尚武的腦袋。
劉尚武嚇得面無血色,慘叫道:“穆爺,我是真不知道羅爺是您的朋友,您饒了我,饒了我吧!”
白云飛道:“你得罪的又不是我,我說了不算。”他的雙目盯著羅獵,分明是等著羅獵發話。
羅獵看出了白云飛的用意,此人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今日喝下午茶的時候,自己回避話題,等于婉轉拒絕了他合作的請求,白云飛卻并未放棄,現在又將在藍磨坊前攻擊自己的菜刀會的頭領劉尚武送到門前,自己若是受了他的這個人情,等于欠了他。自己若是不接受,白云飛極有可能在小教堂前當著自己的面殺了劉尚武,而這筆帳也會記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