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獵皺了皺眉頭道:“您是說這座白骨塔禁錮了您?”
張太虛道:“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并不是雙腳被禁制,而是內心。”望著羅獵,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同情:“你出不去了。”
羅獵淡然一笑,充滿信心道:“路是人走出來的。”他既然進的來就一定出的去,張太虛的話沒錯,最可怕的不是雙腳被禁制,而是內心,張太虛已經失去了離開的勇氣,而自己不同,他還有朋友和兄弟,他要離開這里,他要帶著他們一起平平安安的離開。
想到這里,羅獵頓時感覺到希望隨著血液在體內中流淌,任何時候他都不會輕言放棄。
張太虛從眼前年輕人的身上看到了勇氣和希望,而這兩點是他所沒有的,他甚至開始相信這年輕人或許有機會離開這里。
“張先生,地宮如何進入?”
張太虛道:“一花一世界,每個人眼中的世界都不同,你們同時走入了這座塔,你選擇向上走,而她選擇下行,雖然只是剎那間的決定,卻決定你們擦肩而過。”
羅獵從他的話中有所感悟,他首先想到得卻不是龍玉公主,而是顏天心。其實人活在世上無時無刻不在面臨抉擇,就算是現在,如果他選擇放棄,那么他和同伴們此前的別離也將成為永別。
生又如何?死又如何?只要活在這世上一刻,他就不可能選擇放棄,羅獵的眼神變得越發堅定。
張太虛望著羅獵低聲道:“向下是一條死路,你若留下至少可以繼續活著。”
羅獵笑了起來:“在先生的眼中生和死還有什么分別嗎?”
張太虛內心劇震,羅獵說得婉轉,其實他在婉轉地指出與其像自己這樣茍活還不如死去,張太虛緩緩閉上了雙眼,孑然長嘆道:“不錯,沒有分別,與其茍活毋寧死去。”沉默良久指了指下方道:“去吧,你還年輕,還可以重新來過。”
羅獵向張太虛抱了抱拳以此作為對這位傳奇人物的道別。
張太虛朗聲道:“天上白玉京,十二樓五城。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誤逐世間樂,破窮理亂情。九十六圣君,浮云掛空名……”他所誦得乃是李白的《經離亂后天恩流夜郎憶舊游書懷贈江夏韋太守良宰》。
羅獵可以將這首詩一字不落地全部背誦下來,也曾經聽數人在面前朗誦過,只是張太虛的這番誦讀充滿了無法形容的滄桑和落寞,一個閱盡人世滄桑之人并未表現出任何超然世外的豁達和寬慰,反倒流露出無限的悲傷和落寞,長生原來并不會讓人快樂。
羅獵雖然不清楚自己能否找到龍玉公主,可是有一點他卻能夠斷定,自此以后他再也見不到張太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