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格妮擔心羅獵,也從石屋中出來,本想說話,迎面一陣風吹得她說不出話來。
那頭狼很快吃完了內臟,原本干癟的肚子漲得滾圓,它居然向羅獵低了低頭,然后轉身向遠處慢慢走去,直到看著那頭狼消失在風沙中,羅獵方才回去,腦海中仍然回想著那頭狼向他低頭示意的一幕,看來動物都是有靈性的。
沙尕贊已經將全羊烤好,用刀將全羊分解,遞給林格妮一條羊腿,林格妮笑道:“大叔,我可吃不了那么多。”
沙尕贊道:“一定要吃,你那么瘦怎么行,女人一定要結實才好生養。”一句話說的林格妮臉紅了起來。
羅獵擰開酒瓶,林格妮拿了過去先給沙尕贊的搪瓷茶缸內倒滿,這一缸就得下去半斤,然后又給羅獵的不銹鋼杯子倒上。
沙尕贊端起茶缸跟羅獵碰了碰,喝了口酒,然后用小刀切了一大塊肉塞入口中。老漢果然沒有夸大其詞,他烤的羊肉外酥里嫩,味道鮮美。林格妮贊道:“好吃!”
沙尕贊道:“這羊是吃著祁連山的冬蟲夏草喝著雪山冰泉長大的,也只有這羊才能烤出最好的味道。”他切下一條羊腿遞給了羅獵:“小伙子,你們是第一次來這里吧?”
羅獵搖了搖頭道:“不是第一次了,我過去來過,還去過西夏王陵。”
沙尕贊道:“西夏王陵可不在這里,你們走錯方向了,那邊都是景區,到處都是游人,沒啥意思。這邊幾乎就是無人區,一年都難得見到一個人影兒。”
羅獵道:“我記得過去附近還有座天廟吧?”
沙尕贊道:“也是在王陵附近,重建的,鋼筋水泥,壓根就不是過去的那座,都是騙游客的。”
羅獵和林格妮對望了一眼,不禁莞爾。
林格妮道:“大叔,您不是說這里在爆炸之后被劃成禁區了嗎?”
沙尕贊點了點頭道:“是啊,可這世上的事情總不能一成不變吧?這里成為禁區大概有二十多年吧,后來部隊撤走了,這邊就變得更加荒蕪了,反正也沒什么人來,大家都說這邊可能有輻射,再加上這是片不毛之地,誰會無聊到這邊來,直到二十年前,我夢到了我爹,夢里他埋怨我這么久都不來看他,于是我就來了,這二十年我幾乎每年都要來這邊,說起來,你們還是我第一次遇到的游客呢。”
羅獵笑道:“我們也沒想來,可是走錯了路。”
沙尕贊道:“這片沙海氣候多變,往往一天之內都可以反復多次,咱們今天遇到的沙塵暴可不小,在這樣的天氣里輕則迷路,重則陷入流沙,一旦陷入流沙,再好的汽車也別想脫困。”
羅獵道:“我記得一百多年前這里有過一個叫顏拓疆的軍閥頭子吧?”
沙尕贊道:“顏拓疆!是啊,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過,我們當地人都稱他為閻王爺,那還是解放前,他手下有不少的士兵,就駐扎在新滿營。”沙尕贊對這一帶的掌故非常熟悉,說起來頭頭是道。
林格妮曾經聽羅獵說起過他當年在這一帶的冒險,不過這些事情沙尕贊顯然不會知道的。別看沙尕贊已經七十一歲了,可是經歷的風浪還是無法和羅獵相提并論。
沙尕贊的酒量很好,再加上今晚和兩位年輕人頗為投緣,他和羅獵將兩瓶酒喝了個干干凈凈,羅獵和林格妮離開石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這場沙塵暴持續的時間很長,直到現在還沒有平息的跡象,風力已經到了十級以上,漫天的黃沙混雜在夜色中,將可見度降到了最低,羅獵和林格妮手牽手沿著石屋來到了避風的一面,他們的帳篷就扎在這里。
兩人進了帳篷,羅獵將燈打開了,看到林格妮俏臉紅撲撲的,伸手摸了摸暖暖的,擔心她生病,關切道:“你臉怎么這么燙?”
林格妮道:“喝了酒的緣故。”她只喝了幾口,加起來也就是一兩多點。
兩人鉆入睡袋,林格妮縮入羅獵的懷抱中,羅獵探手將燈關了。外面風聲呼嘯,帳篷內卻無比溫馨。林格妮小聲道:“過去天廟就在這個地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