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六人依次爬上了倉庫屋頂。屋頂上,依舊不見任何防備,只是長約六十余米寬也有近三十米的偌大平臺上赫然可見多達六個通風口,該選擇哪一個呢?其他五兄弟不自覺地將目光投向了趙大明。“天意啊!”趙大明聳了下肩,笑著說道:“要不,咱們一人一個?”
趙大新隨即流露出為難之色,他從沒有過這方面的經驗,就連通風管道這個名詞也是第一次聽說,若是單獨一人爬進去,恐怕到了里面便要迷失了方向。
趙大明呵呵笑了,拍了下趙大新的肩,道:“開個玩笑,緊張個什么呀?”轉而再對呂大強道:“你帶大方大平從這一頭下去,大新大輝,你倆跟我,咱們從那邊最頭里的一個鉆下去,動作要慢,要輕柔,萬不可發出聲響驚擾了人家的美夢,不然,會顯得咱們很沒禮貌。”
通風管道并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寬敞,人鉆進去,也只是勉強動彈。倉庫已然廢棄很久,管道里落滿了塵埃,喘氣也要小心翼翼,稍微大一點便可能吹動了塵埃而發生嗆咳。趙大明爬在了最前面,以倒栽蔥的方式鉆過了三米來深的垂直管道后便是一條平鋪的管道,順著這條管道向前也就是不到兩米的樣子,便出現左右兩側并排的岔道。
趙大明事先研究過洋人們對倉庫這種建筑的通風設計,一般而言,主管道和各個岔道形成了‘豐’字結構,直著往前爬,則是穿行在中間的主通風管道中,最終將來到倉庫的正中間。倉庫的高度至少有八米,直接跳下去肯定不行,且不說會不會驚動了對方,更不說倉庫的正中間很可能布滿了陷阱,單是這高度,再加上昏暗無比的光線,若是跳下去沒摔斷個胳膊腿的都算是萬幸。
只能轉個彎向兩側爬行,運氣好的話,或許不用折回頭便可找到落腳點。
就在趙大明猶豫著該往哪邊轉拐的時候,右手一側的岔道中居然現出了一絲光亮來。
緊接著,便聽到了那鐸的聲音。聲音可是不小,但傳到管道中卻因為回聲而無法聽清,但這并不妨礙趙大明做出判斷,他立刻扭曲了身子,向右側轉了過去。
光亮一直在,而下面的說話聲也逐漸清楚起來。
那鐸道:“你們幾個都在干什么呀?大半夜的也不睡覺,還把五爺我也給吵醒了。”
一陌生聲音應道:“對不住了您嘞,那五爺,您睡您的,咱哥倆到外面搗鼓這玩意去。”
那鐸重重地嘆了口氣。
接著,光亮滅去,周圍又恢復了沉靜。
這對趙大明來說已經足夠,他記下了那個透出光亮的通風口的位置,透上來的光亮想必便是房間中的燈光,那么,通風口之下,極有可能便是倉庫的一間閣樓。
緩慢爬到了那個通風口處,趙大明伸手試著想把通風口上隔欄取下,卻因年久失修,那隔欄卻銹住了。“大新,刀。”趙大明輕輕踹了后面趙大新一腳,以及其微弱的聲音招呼了趙大新一聲。
趙大新連忙拔出腰間一柄飛刀,向前爬了幾步,將上身貼在了趙大明的雙腿上,這才將飛刀遞在了趙大明手中。
怕弄出聲響暴露了自己,趙大明在撬動那塊隔欄的時候非常小心,只用了最小的氣力,每一下都極為緩慢且輕柔。花了十多分鐘,總算將那塊隔欄翹松了,但趙大明的最后一下卻不小心發出了聲響。
下面閣樓中,那鐸始終沒能睡著,木箱子堆成床硌得人渾身不舒服,那幫手下還鬼鬼祟祟不知道忙些什么,一向對睡覺很講究的那鐸怎么也無法適應。關了燈,躺在黑暗中,那鐸的眼前又浮現出老鬼的那根血淋淋的拇指來,禁不住打了個冷顫,那鐸有些后悔了,放著自己的好日子不過,偏要摻和到這趟渾水中來,值得么?忽聽到頭頂發出了聲響,那鐸下意識地拉亮了電燈,仰頭向天花板望去。
上面傳出一陣老鼠奔跑的聲音來。
那鐸松了口氣,關上電燈,重新躺下。
趙大明不小心弄出了聲響,急忙用五指在管壁上摩挲了幾下,做出了老鼠奔跑的聲音,但見下面開了燈又關上,趙大明也是松了口氣。
靜置片刻,確定下面的那鐸已經放松了警惕,趙大明揭開了隔欄,探出了上半身來。
身后,趙大新死死地抓抓住了趙大明的雙踝,一點點往前送,直到將趙大明的整個身子全都送到了通風口之外,然后松開了趙大明的雙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