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極性被調動起來的黛安萊恩換了平跟皮鞋和一身緊身衣,將十九名手下分成了九組,前八組各兩名成員,分別守在了甲板上及甲板下的八個重要部位,剩余三人則由她親自率領,沿不規則路線四處巡視。
一圈下來,貨船毫無異樣。兩圈下來,整艘船安靜如初。兩個小時巡視下來,包括黛安萊恩在內,所有人都出現了疲態。
這似乎是漢斯的漏算之處。
公司派給他的這些員工都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若是單論精力及體力,這種強度的巡查持續一整夜原本沒什么大礙。可是,漢斯將自己的緊張情緒傳遞給了黛安萊恩,而黛安萊恩不自覺地又將這種緊張情緒強行帶給了那十九名手下。若真是面臨強敵威脅也就罷了,問題是,所有人的潛意識中并不認同漢斯,因而,這種不過是由語言刺激的作用而產生的緊張情緒在長時間的安靜平穩狀態中不由得消失殆盡,隨之而來的便是滿滿的懈怠。
躲在暗處默默觀察著這一切的漢斯卻不由得露出了一絲笑容來。
這并非是漢斯的漏算,而是他的故意之作。單憑這點人手,是無法將無影從藏身之處逼出來的,這一點,從他可以輕易躲過多次巡查便可結論。而藏著的無影要遠比現身出來的無影可怕的多,因而,他必須制造出破綻來,方可引出無影的現身。
手下出現了懈怠情緒,黛安萊恩自己也無法再提振起精神來。身為比爾萊恩的女兒,黛安萊恩并不是一個被嬌生慣養的女孩,她十歲開始,便被父親送去了專門的機構練習搏擊槍械等殺人技能,從十六歲開始便參與公司的各種任務,五年間,立下無數功勛。
但這次任務跟黛安萊恩之前執行的任務卻完全不同,整體上說,可以用詭異二字來形容。除了半年前在紐約以假扮警察的方式輕松拿下了大清朝特使之外,接下來的時間,在漢斯的各種安排下,就像是跟一個鬼魂在博弈。即便是在威亨酒店中弄丟了那枚贗品玉璽,仍舊未能引起黛安萊恩的足夠警惕,因為,上船之后,看到始終淡定自若的漢斯,黛安萊恩產生了一種錯覺,以為是漢斯在威亨酒店偷走了那枚玉璽,為的不過是證明他的英明。
同樣產生了懈怠情緒的黛安萊恩終于想到了庫里。漫漫長夜,若是不能找個法子來提提神的話,那種煎熬實在是難以承受。
“你們三個應該很疲憊了吧?”懷揣別樣目的的黛安萊恩難得地關懷了一下手下。
那仨手下不明黛安萊恩的用意,連忙強打起精神,回道:“我們沒問題,一定完成黛安小姐分派的任務。”
黛安萊恩面帶微笑,溫柔關切道:“疲憊是很正常的,別說你們,就算是我,也感到有些疲憊。這樣好了,你們三個跟固定崗的兄弟調換一下,讓他們在這兒等著我,我先到甲板下的船艙去巡查一遍,一個小時后回來會合。”
黛安萊恩是老板的女兒,她的命令誰敢不聽。于是,那三名手下便去找固定崗哨的同事調換工作,而黛安萊恩一個人溜到了輪機艙。
看守輪機艙的庫里相對來說還算是輕松。輪機艙位于貨輪的最底層最深處,出入口只有一個,因而,守住了艙門便等于守住了輪機艙。庫里帶著兩名手下或坐或躺于輪機艙的艙門處,感覺到了遠處走來的黛安萊恩,慌忙站起身來。“黛安小姐?請問,黛安小姐有何指令?”庫里裝作一本正經的樣子,但心中的花花心思已然泛濫起來。
黛安萊恩道:“是漢斯的指令,他說,他有事要跟庫里商量,還愣著干什么?請吧,庫里。”
庫里心領神會且心花怒放,但表面上卻是不動聲色,聳了下肩,再叮囑了兩名手下一定要打起精神不得放過一只蒼蠅隨意飛進輪機艙后,這才跟著黛安萊恩向來時的方向走去。
半個小時后,兩名換班的鍋爐工來到了輪機艙門口,留下來的那兩名守衛檢查了燒鍋爐船員的證件,將之放行進去了輪機艙。這二位也不知道是幸運還是倒霉,尚未覺察到異樣時,便遭了董彪和羅獵的重手,和前面兩位同事一般的命運,被捆成了粽子堵上了嘴巴,扔進了煤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