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兄弟道:“我聽說馬菲亞的人個個都是心黑手辣之徒,咱們跟他們搶生意,萬一沖突起來,咱們就這些弟兄,能撐得住嗎?”
一聽到這種里外都透露著慫包勁的話,盧通河登時火了,手指那名兄弟,吼道:“就你娘的那副慫包樣,想跟老子干老子都不愛搭理你。馬菲亞怎么了?是長了三個腦袋還是六條胳臂?他們心黑手辣,我盧通河也不是吃素長大的,真干起仗來,大家都是脖子上頂了顆腦袋,大不了拼了這條命就是了!”
那兄弟辯道:“河哥,你這么說話就不在理了,你敢拼命,兄弟也沒把這條命看得有多重。我想說的是,咱們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大伙說,對不對啊?”
馬通寶制止了盧通河的進一步吼罵,解釋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第一,當別人欺負到咱們頭上的時候,該拼命就得拼命,這一點,我馬通寶絕對相信兄弟們沒一個是慫包。第二,剛才這兄弟說得對,咱們不光不能打沒有準備的仗,更不能打沒有勝算的仗,咱們人手雖然少了些,但咱們畢竟是華人,是濱哥彪哥的袍澤同胞,咱們要是被洋人欺負了,濱哥彪哥能視而不見么?”
此話一出,大伙登時炸了鍋。一部分人認為,他們若是跟呂堯另立了山頭,那么就不再是安良堂的弟兄,濱哥彪哥自然不會再為他們出頭。而另一部分人則認為,濱哥彪哥可沒那么小心眼,就算是一般勞工被洋人欺負了,濱哥彪哥都會不計代價地為他出頭,更何況他們這些或多或少都為堂口做過貢獻的曾經的安良堂兄弟。
馬通寶拍了幾下巴掌,壓制住了眾人的議論,道:“就在兩個小時前,彪哥去了呂老大的家,咱們呂老大雖然沒見彪哥,但彪哥還是留下了一句話,他的原話是這樣的說的,雖然咱們不再是堂口的兄弟了,但出了安良堂,咱們還是同鄉還是兄弟,有事的話,隨時打招呼。你們要是不相信的話,隨時可以去找彪哥核實。”
大伙忍不住又議論開來。
但這一次議論,幾乎沒有爭執,大伙均認為這應該是彪哥的做派。既然彪哥能放出這句話來,那么也就等于代表了濱哥的態度。
有了這樣的結論,大伙的情緒終于被調動起來,一個個叫叫嚷嚷,向呂堯表達了自己的忠誠。
正如曹濱對國人及洋人的評判,這幫子混賭場飯吃的弟兄們大智慧沒多少,但小聰明卻從來不缺,安良堂轉讓賭場的消息傳出后,趁著馬菲亞尚未接手的空檔,這些個弟兄能拿的拿,能搬的搬,大到賭臺椅子,小到牌九骰子,幾乎將那幾間賭場都掏了一個空空如也。這些物什,想買新的挺貴,想賣舊的,卻賣不出什么好價來,因此,再向呂堯表忠誠的時候,大多數兄弟都獻出了自己撈到的那些賭場物什。
馬通寶在心中稍加盤算,登時喜上眉梢,五個賭場的物什堆到一個賭場中,只有用不完,絕無不夠用。這不單是剩下了一大筆錢,更大的意義是節省了時間,不然的話,再去定制新的賭臺什么的物什,至少也得等個七八天。
盧通河也意識到了這項便宜,沖著馬通寶投來會心一笑,然后附在馬通寶耳邊低語道:“寶哥,這樣一來,咱們明天把場地搞定,等到后天這賭場可是就能開業了。”
馬通寶也是一臉欣喜之色,回道:“干嘛要等到明天呢?咱們今晚就去把物業合同給簽了,這樣就能有一整天來布置安排賭場,到后天開業才更有把握啊!”
人有高矮胖瘦,心有大小高低,這幫子吃賭場飯的絕大多數都向呂堯表了忠誠,但仍有小部分人不敢如此冒險,待散場之后,其中便有幾人連忙去了唐人街準備向曹濱董彪匯報。
有沒有人搶著去打小報告其實并沒有多大的意義,那馬通寶盧通河二人代表著呂堯也沒有打算偷偷摸摸地起事,再說,那些個混賭場飯吃的弟兄均是安良堂的外堂弟兄,絕沒有堂口中的那些內堂弟兄那般講究規矩紀律,因而,僅僅一夜時間,呂堯跟安良堂分道揚鑣另立山頭的消息便傳遍了金山幫派江湖。
這可是金山幫派江湖的一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