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正中有一家茶館,白天的時候,這家茶館的生意好到了不行,但過了晚飯時間,基本上就該打烊了。這一天,茶館和往常一樣,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客人驟減,等天色擦黑之時,茶館中的客人便幾乎走了個精光。既然是幾乎,就說明還有個別客人,但茶館老板似乎沒將二樓上的客人當回事,仍舊喝令伙計們照常打烊。伙計們也不生疑,因為都知道茶館還有道后門,雖然要繞個百十來步才能回到街上,卻也不算是太麻煩。
關好了店門,上好了窗板,茶館老板拎著一壺滾水上了樓,二樓最南頭的那間最大的雅間中,還有幾位重要的客人在里面甩著撲克。撲克是洋人們發明的玩意,但是在洋人的手上傳了幾百年,玩法卻依舊單調。五十年多前,大量的華人勞工涌入了美利堅合眾國,接觸到了撲克,并迅速將撲克的玩法擴大到了十好幾種。
其中,炸金花便是當地華人們最喜歡的一種玩法。
“不就是兩塊錢嗎?你嚇唬誰呀?老子跟了,死也要死個明白不是?”坐在南邊靠窗位子上的彪形大漢拍出了兩張一美元的紙鈔,同時亮出了自己的底牌,手指對面的弟兄,喝道:“老子是帶尖的金花,就不信你小子比老子的牌還大!”
對面那弟兄呵呵一笑,道:“多謝彪哥賞錢,兄弟也是金花,卻比你多了個小對。”
那彪形大漢正是董彪。
茶館老板笑呵呵為眾人添上了滾水,并對董彪道:“咋了,小彪子,看你的臉色就知道,輸錢了是不?”
董彪斜著眼瞥了茶館老板一眼,略帶著怒火道:“我說老孫頭,你能不能改改口呢?叫什么小彪子呀,聽起來跟罵人似的。”老孫頭的家鄉口音頗重,說出來的小彪子三個字,聽上去卻是有些像小裱子。
老孫頭白了董彪一眼,道:“難不成讓我叫你彪哥么?”
董彪撓了撓頭,不耐煩道:“隨你吧,大不了下次不來你這兒了。”
老孫頭呵呵笑道:“你輸了錢可不能往老孫頭身上撒氣啊,你也不看看你做的位置,坐南朝北,輸到天黑啊!”
董彪冷笑道:“你當我信這個邪嗎?老子偏不信這個邪,再來!”
正要準備洗牌,有一個弟兄從外面進到了雅間中來,徑直來到了董彪面前,附耳道:“有情況,彪哥。”
董彪照著屁股給了那兄弟一巴掌,喝道:“這屋里又沒外人,搞那么神秘干嘛?”
那兄弟訕笑著站直了身,道:“你要找的那個人出現了,在街上溜達了一圈,剛剛離去。”
董彪點了點頭,道:“是誰報上來的?”
那兄弟道:“是甲川兄弟那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