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逃
面色蒼白的男人坐在電腦前,黑色的屏幕上是閃爍的兩個鮮紅大字,似體內噴涌而出的血液一樣流動著,停留了整整十秒鐘才消失。
男人的瞳孔劇縮,這兩周以來的逃難生活讓他的警惕心時刻保持在最高,安全屋內的電腦里有他親自安裝的各種反偵察程序,但竟然這么輕易就被人侵入,在他正在使用時強行奪走了他的操作權。
盡管不知道對面是何方神圣,他的大腦已經在轉瞬間做出判斷,啟動電腦的自毀程序,迅速戴上帽子,身形敏捷地從矮層窗戶翻了出去,在行動上完全信任了對方。
他沿著早就計劃好的逃脫路線無聲狂奔,仿佛已經聽到了后方房門被撞開的動靜,然后是裝了消音器的細微槍聲。
神無夢坐在保時捷的后座,腿上擺著的電腦屏幕被各個交通樞紐的監控視頻填滿。
她的神態懶散,手指看似隨意地按鍵切換,對著耳麥對面的人說道“高特酒上了一輛本田,現在往最近的加油站開。他會途徑一個大型停車場,可能會在里面換車。”
“那個停車場的監控壞了,我調不出來,可能會在這里跟丟。”她看著屏幕上的error符號,問道,“大哥,還要繼續跟嗎”
耳麥內傳來一道冷哼,接著是不容置疑的命令“留在原地等我。”
這句話可以理解為“任務中止”,神無夢揉了揉酸疼的脖頸,指尖還能碰到些許過敏沒消退的痕跡,泛著能夠忽略卻存在感明顯的不適。
她合上手提電腦,朝司機位置的人問道“伏特加,你平時和琴酒搭檔都得時刻待命嗎”
比如晚上十點把她從家里找出來說要去抓老鼠,連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導致她在十二月的日本只穿了一條棉質長裙,如果不是一直待在開了暖氣的車里估計又要病了。
少女扯開剛才為了方便而隨意綁起來的頭發,淡金色的長發在素白的衣裙上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尾部帶著輕微的卷,順滑如波浪的發絲在昏黃的車載頂燈下折射出淺淺流光。
那張被長發半掩住的臉蛋白皙,五官精致,說話時眼瞼微微掀起,看人的時候顯得極為專注,與頭發同色的瞳孔仿佛盛著應許之地的金蜜,美得令人移不開眼。
認識了這么久,伏特加已經習慣了面對這樣一張臉,但還是頗為不自然地推了推墨鏡,從后視鏡移開視線“最近情況特殊,西拉酒你又不是不知道。”
說完,他覺得有哪里不對“狙殺瑪格麗特不是你和大哥一起去的嗎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唔”神無夢含糊發了個音節,不在這一點上多說,“所以我才覺得太辛苦了嘛。”
另一側的車門被拉開,戴著高禮帽的銀發殺手一言不發地坐上車,從儲物箱拿出紙巾擦拭著使用過的伯萊塔“計劃失敗,讓那只老鼠跑了。”
伏特加對琴酒有著絕對的信任,就算已經從神無夢這里知道了大致情況,也覺得奇怪“高特酒的藏身之所是昨天才換的,連逃脫路線都在西拉酒的監控之中,肯定是有同伙幫他”
琴酒當然能想到這點,他對此不置一詞,吩咐道“開車。”
組織成員常選的碰面地點是一家組織名下的一家酒吧,明面上對外營業,其實有不少灰色交易。
神無夢以為今天的活動在高特酒逃跑之后就結束了,沒想到還有第二場。
她有點疲憊,但還是乖乖跟在琴酒后面進了一間包廂。
包廂里的燈光像鐳射光一樣高頻變換,走進來兩秒鐘神無夢就覺得眼睛發疼,抬手去碰燈光按鍵。
但有另一只手比她更快。
“抱歉,我忘記調了。”
更加穩定但昏暗的暖色光線亮起,黑發藍眼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到了她的身邊。
神無夢的神色不太自然。索性遮在眼睛上的另一只手還沒拿下來,她側身不去看他,語氣生硬道“和你又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