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論如何,在蘇格蘭面前,神無夢總有種自己被照顧著的感覺,就算心里再因為之前的事情不高興,說話的語氣也是軟的“大哥、琴酒對我還不錯啦,幾次任務我都沒怎么出力。”
其實是根本沒有出力,可這些沒有詳細告訴蘇格蘭的必要。
玻璃杯口的熱氣快要散盡,她忍不住用指腹在杯壁上蹭了蹭,留下一道道光滑的痕跡。
蘇格蘭知道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但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表現得這樣坐立不安,這個認知讓他的內心閃過些許酸澀。
分手永遠只是一個人的事情。即便這段情侶關系對他在組織的臥底生涯幫助極大,哪怕是上司都認為這對公安攻破組織的進度有益,他也沒辦法毫無顧忌地利用這份感情。
他的身份險些暴露,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加上那通分手電話之后就再也聯系不上她,直到今天一起做任務他才有機會讓zero把她帶回來,找機會當面聊聊。
其實他相信那份臥底名單有她在暗中幫忙,但他不可能拿整個公安部冒險,畢竟一旦他承認了自己的臥底身份,整條線的同僚都可能會被牽連。
讓她成為公安的線人,或者污點證人,這些是有可能的嗎
蘇格蘭的心口痛了一下,腦海內又一次閃過兩周以來出現過無數次的念頭,但另一個問題需要弄清楚“你和琴酒”
“我們已經分手了。”神無夢不知道他心里的掙扎,開玩笑道,“應該沒必要向前男友匯報我的感情問題吧”
“的確。”
蘇格蘭已經聽出來了她在默認。
這個認知讓他的心猛然一沉,和琴酒出任務的次數越多,和那個男人走得越近,代表她在這個組織陷得越深。
除此之外,他還有許多想要問她的話,為什么這么倉促地離開,為什么當時電話里的聲音那么虛弱,在搬進那棟新的安全屋前又住在了哪里,有沒有其他人照顧她
但最后,他只是看了眼旁邊的掛鐘,問道“十點了。要留下來嗎”
神無夢順著他的視線偏頭,沒想到這次一對一的聊天就這樣虎頭蛇尾地結束,拒絕道“我叫出租車。”
安全屋的選址大多偏僻,她也不確定出去能不能等到出租車,但的確不想在這里過夜。
蘇格蘭看出來她的決心,去拿掛在門邊的大衣,說道“我送你。”
“不用。”
神無夢走到玄關處換鞋,并沒有等他的打算。
這樣和他糾纏不清對他們兩個都沒有任何幫助。
她閉上眼睛,重新睜開的時候不再像之前那樣帶著笑意,語氣隱約有幾分鄭重“蘇格蘭,不是組織里的事就別聯系我了。”
隔著一扇半敞的門,披散著金色長發的少女站在昏暗的陰影中,與留在光里的男人對上目光。
她的聲音輕柔,卻又狠心“我們已經分手了,蘇格蘭。如果你是臥底,離我太近只會害死我。”
尤其在她決定攻略琴酒的現在。
兩個人的交談聲音不大,起身開門的動靜更輕,但之前被趕走的波本和萊伊還是同時從房間出來,恰好看到他們僵持的畫面。
她不知道這兩瓶威士忌有沒有聽到自己的最后一句話。當然,就算聽到也沒關系,身為臥底的他們假如不能給予她信任,那帶來的只會是災難。
“我的車就在門口。”
萊伊倚在臥室的門邊,一條長腿微微曲著,手里的車鑰匙晃了晃,似乎只等她點頭就能出發。
波本人雖然出來了,但依舊低頭看著手機,按鍵聲不斷,嘴上道“把你扔我車上的手提電腦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