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青岑打聽后,得知蔡妙菱會在申時前來。
時辰尚早,不耽誤出行。
趕上休沐日,香車寶馬擁堵在長街,衛湛護著寧雪瀅走在鬧市中,感受著煙火氣與笑語的交織。
秋末冬初,街市遍布販賣糖葫蘆和熱紅薯的小商,被小娃娃們圍堵攔截,舉著銅板競相爭搶。
“想吃嗎”指了指商販的方向,衛湛問道。
寧雪瀅失笑,“你要跟孩子們爭嗎”
“嗯。”
像是故意想他出糗,寧雪瀅點點頭,還饞貓一樣快速舔了舔嘴。
衛湛讓她等在原地,獨自走上前,清雋的身影融入五顏六色的襖衣中。
寧雪瀅掀開幕籬,本以為他會被孩子們擠得歪歪扭扭,卻不想,他不知彎腰與那些孩子說了什么,只見孩子們齊齊仰起頭,然后紛紛跑開,還惹笑了買糖葫蘆的商販。
打包幾份糖葫蘆和烤紅薯,衛湛回到寧雪瀅面前,遞上一根最紅最圓的糖葫蘆。
寧雪瀅問道“你怎么把孩子們都嚇跑了”
衛湛一本正經解釋道“我說,今日吃喝都記在永熹伯府的賬上,孩子們當然會去尋平日吃不到的食物。”
寧雪瀅嘴角一抽,有些哭笑不得,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唇齒留甜。
有零碎糖霜沾在嘴角,被衛湛以指腹自然而然地蹭去。
被他指腹薄繭刮蹭過的地方酥酥麻麻,寧雪瀅掩飾性的又咬了一口,率先邁開步子。
他們還未做到坦誠相對,僅有的兩次行房,她都在護著自己身上的兜衣像是維護最后的堡壘,而衛湛更是衣冠楚楚地只松了腰帶。
唯有熾燙提醒著彼此,他們做了親密事。
路過一家酒釀小館,寧雪瀅停了下來,生在金陵,對酒釀是難以拒絕的。
“咱們進去吧。”
身在朝堂,時常出入推杯換盞的場合,衛湛對酒釀并不感興趣,但還是帶著寧雪瀅走了進去。
選了角落的食桌,兩人相對而坐。
寧雪瀅看向賬臺旁的竹牌,點了一碗薏仁甜酒釀豆花。
衛湛則點了一壺大紅袍,優雅的氣韻與不怒自威的氣場頻頻引得食客注視,卻都在他轉眸對視間,移開了視線,不敢招惹。
寧雪瀅舀起一口甜甜的酒釀豆花,猶豫著問道“要不要嘗嘗”
“不了。”
“你出生在姑蘇,怎不喜甜”寧雪瀅不禁回憶起來,眉眼含笑,“我少時隨母去姑蘇城游玩,第一次吃到甜的生煎包。”
衛湛抿口茶,隨口問道“喜歡嗎”
“跟你一樣,不太合口味。”
衛湛微提唇角,沒說什么,他并非不喜甜,卻在前世嘗過最甜的滋味后,險些上癮,而接踵而來的,是最毒的鴆酒。
再次睜眼時,戒了甜,卻又在得知從金陵傳來的婚訊時,再次涉險。
口中的大紅袍不再甘醇清香,轉為苦澀,他放下盞,安靜地看向半敞門外形形色色的路人。
恰在此刻,他瞧見一抹熟悉身影匆匆穿梭在人海,銀冠束起高高的馬尾,碧衣黑靴,很是招搖,像是精心裝扮過,洋溢著一股子野性和風逸。
衛湛摩挲起腰間的滿綠翡翠如意扣,猜測季懿行是從自家府邸脫身,將要前往伯府討要說法。
今日需要施針靜休,沒工夫與之周旋,衛湛以食指輕扣茶盞數下,小店外一排影衛消失在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