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順”
阿順搭上兩只爪,伸長舌頭向里看。
衛九扶額,又讓秋荷趕快關窗。
驀地,他心口一振,徒然生出不可言說的痛楚,那個“他”即將破心門而出。
“拔針。”
“還沒到時辰呢。”
衛九抿緊唇,兀自拔下所有銀針。
這時,宮里來了人,請他入宮見駕。
信差剛剛送來密函,以尹軒為首的山匪活捉了三名禁軍,其中包括季懿行。
禁軍被山匪活捉,皇帝大發雷霆,直說是奇恥大辱,拔劍刺穿了季朗坤的官帽。
這會兒,季朗坤正跪在御前,請求奔赴大同鎮為剿匪出力。
可戶部尚書能去做什么
不少老臣相繼入宮為季朗坤求情,皇帝余怒未消又燃新火,當場吐血。
衛九從宮里出來時,心口劇烈跳動,他加快腳步想要回府,無意瞥見走在斜前方的季朗坤。
風光無限的正二品大員被皇帝當堂挑了官帽,長發披散,頹然狼狽,沒了臉兒也是人之常情。
“季尚書可否借一步說話”
季朗坤猶豫了下,夾著官帽停下腳步,“賢侄有何指教”
聽得“賢侄”二字,衛九稍愣,忽然想起雪山救援一事,“令郎一事風波還會再起,伯父若是看得起小侄,不妨聽小侄一句勸,先將宗親中老弱病殘孕者送去遠方安頓,等陛下降罪時,也能保他們不受牢獄之苦。”
季朗坤皺起濃眉,“賢侄是否言重了犬子雖被山匪抓獲,但絕不會屈服,說不定還能破釜沉舟啊”
“尹軒狡黠,是不會被令郎反攻的。”
“即便如此,只要不屈服,陛下應該也不會將怒火波及到整個季氏吧。”
“伯父還請聽小侄一勸,盡快送走羸弱的家人。”
看在前世季朗坤忠于太子沈陌玉又寧死不屈于新太子沈懿行的份兒上,衛九給予了提醒。
言盡于此,如何抉擇在他,也盡是季氏的造化。
微微頷首,衛九提步離開。
回到府中,季朗坤猶豫再三,聽從了“衛湛”的建議,當日就送走了一部分家人和宗親,之后獨自坐在冰涼的庭階上,嘆息連連。
照理說,季氏不至于被抄家
,但陛下暴躁癲狂,指不定會拿他們泄憤。
“衛湛”所言,并非危言聳聽。
一道人影緩緩靠近,坐在了他的身邊。
聽見動靜,季朗坤扭頭瞧去,內疚道“你若想走,府中人不會阻攔。為父可以替老三寫一封放妻書,雖有些牽強,但令尊是手握兵權的都指揮使,陛下不會為難你。”
杜絮靜默,沒有回答,遞過一個手爐,陪著他望了會兒月,隨后起身離開。
于當晚拿到放妻書。
在這出大戲里,是時候退場了。
杜絮笑了笑,沒帶走府中一件寶貝,連嫁妝都盡數留下了,唯獨敲暈扛走了服侍在旁多日的侍女阿枳。
小丫鬟甚合他心意,舍不得留下,即便她是季懿行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眼線。
另一邊,來到綠萼苑的寧雪瀅被衛馠拉進書房。
“大嫂坐。”
肖遇慕正坐在桌前的輪椅上,桌上堆放著科舉用書。
已有了三分猜測,寧雪瀅按捺住激動,不自覺絞起掩在衣袖下的手指,“有消息了”
莫不是這對夫妻為她尋到了薛老子嗣的蹤跡蛛絲馬跡也好啊。
肖遇慕搖著輪椅來到寧雪瀅面前,有著寧雪瀅暫時看不透的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