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如此,戚姑姑也不會動了惻隱之心,帶她來見世子。
不管怎么說,她出手救過世子,伯府上下都欠了她人情。
衛湛單手支頤,以食指指尖輕扣側額,在聽完大壯和寧雪瀅的各自闡述后,淡淡問道“你丟了多少錢兩”
大壯立即回道“五十三文,肯、肯定在她身上。”
自認是一樁雞毛蒜皮的事,卻陰差陽錯毀了世子為大夫人作畫的興致,大壯有些膽顫,說話都不利索了。
在世子爺面前,大壯收起了平日的蠻橫,卑躬屈膝的模樣深深映入寧雪瀅的眼底。
她低垂著眼睫,肩膀輕輕抽動,看起來十分難過,眼底卻冷清一片。
哪有郁色
前世,她入府后被衛湛安置在后院,從未與此人打過交道,如今“虎落平陽”,倒還不至于被一個欺軟怕硬之輩欺負。
自認是帶刺兒的她,才不愿做受氣包。
但大壯丟錢袋是真,覬覦她也是真。
她不過是利用他,借機見到衛湛罷了。
這時,戚姑姑彎腰說了句什么。
聽完戚姑姑的話,衛湛動了動手指,示意斜后方的護衛青岑將大壯帶下去。
沒有任何說辭,亦沒有決斷。
當雙臂被青岑架住,大壯很是愕然,方意識到世子沒有插手的意思,確切的說,對他的事毫不在意。
心思一轉,他有了判斷,貴胄又怎會為了奴仆浪費精力呢。
被拖出去之際,他惡狠狠地瞪向始作俑者,篤定她偷了他的錢袋。
不就是在擦肩而過時,言語上調戲了她幾句,就被順手牽羊了,足見這女子不是省油的燈
好在世子爺潔身自好,對這女子除了感激,再無其他心思,否則自己要矮她一頭了,甚至被攆出府邸。
聽著腳步聲漸遠,
寧雪瀅無端生出緊張。
透過玉髓串珠的縫隙,瞧見那人端坐在里間的書案前,正在打量自己的畫作,臉上帶了點兒倦懶,有著收放自如的松弛。
每每單獨面對這個男子時,她都是緊張的。
等室內陷入安靜,衛湛搭起長腿,候在一旁的戚姑姑立即帶著侍從們退了出去,并未識破寧雪瀅的小計謀。
寧雪瀅作勢跟著轉身,在聽見指骨叩桌的聲響后停了下來,頂著紅彤彤的眼睛走進內室,委屈巴巴的。
衛湛一襲銀勾暈紋錦的寬袍,腰系革帶,勾勒出挺闊的身形,在秋陽的映襯下,更顯清雋如玉,他不再矜冷,甚至柔了語氣,“過來。”
寧雪瀅走過去,停在書案前,老實又規矩。
衛湛拉開抽屜,拿出一個鎏金嵌玉的攢盒,遞到寧雪瀅面前,哭餓了吧,先吃一些墊墊胃。囍”
見她怔愣,他又向前遞了些,“吃吧。”
寧雪瀅接過攢盒,打開后問道“這些點心,是世子特意留給我的”
那倒不是。
書房常備茶點罷了。
衛湛向后靠去,如實道“不是。”
寧雪瀅略有失望,卻又覺得沒必要,她合上攢盒向前挪步,站在了書案與圈椅之間,距離男人三寸的距離。
“那也多謝世子關心,我正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