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紅旗擔心的顧客都是去看熱鬧,光打雷不下雨的場面,并沒有發生。
現實恰恰相反,許多女同志看到那些從未見過的時髦衣服,一件件熨燙平整絲滑、整整齊齊掛在貨架上,根本把持不住,恨不得把它們都在身上穿一遍。
于是試衣間徹底人滿為患,不大點地方,三三兩兩的女同志往里擠,實在塞不下了,有些性子急的索性就在外面試穿了,反正大冬天的,里面都穿著秋衣秋褲,也就是不雅觀了些。
不在意就沒關系。
一旦把衣服上身,燈光一照,往落地鏡跟前轉兩圈,再加上周圍火熱的氛圍,稍微有點經濟實力的女同志,都舍不得脫下來,穿著新衣服就去找老板討價還價了。
裴景書她們進來,就趕上這樣火熱朝天的場面,齊家三姐弟加上林麗貞,這么多人手依然是忙得人仰馬翻。
只見負責收銀的齊大哥齊老板,一張張的大團結往包里塞,臉都要笑爛了。他旁邊還圍著一圈等待結賬的顧客,遠遠看到裴景書她們,也只能歉意一笑,完全走不開一點。
裴景書在人群外揮了揮手,臉上也是同款豐收的喜悅。
遙遙打完招呼,正好聽到抱著裴小寶的大嫂跟老媽咬耳朵,“我剛看了一眼,齊家輝包里幾乎全是大團結,我都快要不認識大團結了。”
許向華是吸著冷氣說出的這兩句話。她知道做生意能賺大錢,可小叔子他們賺的,都是一毛兩毛的辛苦錢,積少成多罷了;堂哥的飯店里,點幾個菜也就花上兩塊錢;什么時候大團結也能這樣大把大把往外花,甚至連眼睛也不眨一下
她覺得自己三觀遭受了嚴重沖擊。
裴景書笑得更燦爛了,有樣學樣湊過來咬耳朵,“想不到吧原來世上有錢人這么多。”
當然,除了老百姓們深藏不露,能造成這場面的還因為女性的錢最好賺,在她重生前那會兒,跟女性沾上邊的依然還是財富密碼呢,現在只是個開始。
此時此刻,單純的許向華還不知道自己也將成為這沖動購物大軍的一員,深以為然的附和小姑子,“確實做夢也想不到,我現在覺得自己才是這里唯一的普通人。”
說這句話的兩分鐘后,許向華在林麗貞的接待下,一眼相中了店里最貴的那件紅色羊毛大衣,原價六十二,比她一個月的工資還高。
可這面料、做工和剪裁,無一不精致完美,全機器踩出來的針腳平整細致、找不出一點線頭,在許向華這個土著眼里,都不是衣服,已經上升到工藝品的程度了,她實在是愛不釋手,在表妹的熱情邀請下,猶猶豫豫的試穿了一下。
這一試穿,就徹底把大嫂迷得走不動路了,在鏡子前左轉轉右轉轉,越看越愛,喃喃自語,“這顏色也太鮮亮了,我這輩子都沒這么艷過,結婚那天都比不上。”
他們結婚的時候還流行jun裝,裴老爺子掏錢掏票,又找老伙計托關系,才買到一匹正宗的軍衣布,苗紅旗的巧手給小兩口做成量身定制的“婚服”,就連帽子上的五角星都是一比一復制,穿著這兩套綠裝結婚的許向華和裴平洲,儼然是方圓十里最體面的新人,得到了親朋好友、包括鄰居路人的一致好評。
結婚當天被稱頌為“男才女貌”,是許向華最甜蜜的記憶,那套“婚服”也被她珍藏起來,只遇上最隆重的場合,才舍得拿出來穿那么兩次。
但現在,許向華覺得她此刻才是最美的。
林麗貞還不遺余力的捧啃,“可不是么,大表嫂你皮膚白,身段窈窕又豐腴,該瘦的地方瘦、該胖的地方胖,穿這件外套最襯你膚色了。要是再弄下頭發、涂點口紅,胸口別上花,那可真就是活脫脫的新娘子了。”
她這個銷售鬼才是找對了,幾句話把許向華吹得找不著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