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嬌愣了一愣,她回來真有這么好么
不管怎樣,府上有人真心盼著她好,也叫她心頭稍覺暖意。
又與白蘋聊了會兒,沈玉嬌便讓她們準備熱水。
天不亮便從驛站出發,趕了半日的路,連口水都沒喝,便去祠堂打了場“仗”,這會兒實在是身心俱疲,只想泡個澡,換身舒適衣衫,躺下歇息。
婢子們忙碌起來,沈玉嬌坐在榻邊,看著屋內錦繡幕簾、紗櫥畫屏,樣樣擺件都是極好的,處處也都透著精細富貴,眼前卻莫名想起千里之外的金陵城,那個狹窄簡陋,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小院。
謝無陵原本打算成親后,就按照她畫的工圖,趕在年前將后面那排屋子建起來
也不知道那排屋子,他還會繼續建么
裴瑕應當給他送了不少銀錢,有那些錢,他可以直接置辦個更大的院落,沒準還能買上八個婢子,一個捏肩、一個捶腿、一個洗衣、一個做飯
“娘子,白蘋姐姐說熱水已經備好了,請您去凈房呢。”
秋露脆生生的喚聲打斷沈玉嬌的思緒,回過神,她望著面前華美典雅的屋舍,眼底閃過一抹自嘲,人都已經回來了,還想那些做什么呢只當那是一場夢,如今夢醒了,也該回歸現實了。
一手扶著腰,一手搭著秋露的腕,沈玉嬌施施然起身,緩步走向隔壁。
這日直到夜深,沈玉嬌看完一整冊的消遣話本,裴瑕仍未出現。
傍晚時候,他派小廝來傳信,說是事務繁雜,讓她自行用膳,不必等他。
沈玉嬌知道他作為府上正經的主君,離家半年,此番回來定有許多事要忙
今夜本來還有一場接風宴,但王氏稱病,裴瑕推說趕路疲憊,這接風宴便也不了了之。
從前他便有許多事忙,現下王氏這么快將對牌鑰匙交出,往后這偌大府邸該有誰操持、族里那邊又該如何交代,樁樁件件,光是想想都叫人頭疼。
但更叫他郁結的,大抵是王氏吧。
沈玉嬌熄了燈躺在床上,一閉上眼睛,腦中便如走馬燈般一一閃回著午后在祠堂的場景。
她個外人,尚且覺得王氏那些話太過尖刻薄情,何況裴瑕一向尊敬、信賴他這位母親
還真是越親近的人,越知道刀往哪扎最疼。
纖細手掌輕搭在腹上,她默道,乖兒,等你長大,阿娘一定不會說這些話傷你。
阿娘會很愛你的。
她這樣想著,忽愣了下,難道王氏不愛裴瑕么
也是愛的。
只是愛得太過,連是非善惡也不分了。
心下做了番惆悵嘆息,她掀簾朝外看了眼,見外頭已經黑蒙蒙的,猜測今夜裴瑕應當不會過來。
也是,都已經回到府里,不像路上那樣朝夕相對,也許又回到了從前初一十五那套規矩
她盯著外頭昏暗出了會兒神,才放下幔帳,重新躺回床里。
大抵習慣了每晚有個男人暖被窩,陡然沒了人,的確有些冷。
沈玉嬌捧著肚子縮成一團,緩了很久,手腳也沒怎么變暖和,但實在累了,不知不覺也釀了幾分睡意。
就在她迷迷糊糊想著明日定要灌幾個湯婆子放進被窩,身邊忽的傳來一陣窸窣聲響。
沒等她細聽,一個溫熱修長的身軀便從身后擁來。
男人抱得很緊,長臂攬著,幾乎將她整個撈入懷中,熱意籠罩著,沈玉嬌睡意頓時散了兩分。
待那冗雜著酒氣的清幽檀香涌入鼻尖,身后之人低著頭,高挺鼻梁深埋她的脖頸,那溫熱氣息細細密密噴灑在頸間細嫩肌膚上,她徹底清醒,身子也微僵。
遲疑片刻,她咬唇,輕輕喚“郎君”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