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城內一百零八坊內處處張燈結彩,安福門前還有高達二十丈的巨型燈輪和燈樓,以五彩斑斕的絲綢錦緞為主體,又飾以黃金白銀制成的長穗、鈴鐺、如意結,凜冽寒風一吹,金石玉塊相互碰撞,發出陣陣悅耳清脆的響聲。
待入了夜,東西兩市數十萬盞花燈如彩云繽紛,花形的、鳥獸形的、宮燈形的,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直叫人瞧得眼花繚亂。
往年每回上元燈節,沈玉嬌都會與家人一同出游。
去歲她嫁去聞喜,無緣見證這份熱鬧,這回隨裴瑕搬來長安,哪怕大著肚子,一入夜,她便和裴瑕乘車來了東市燈會。
天上明月皎潔,地下人潮涌動,只見燈市里,穿著錦繡羅衣的兒郎們,滿頭珠翠
的姑娘們,摩肩接踵,歡聲笑語。
沈玉嬌在馬車上戴好帷帽,也在裴瑕的攙扶下,下了車。
所謂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這街上目之所及,也都是一家家、一對對結伴相游。
不過裴瑕輕裘錦帶,氣度不凡,甫一出現在街上,便引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的側目。
沈玉嬌見路人頻頻投來目光,不禁打趣“早知道應該借一頂帷帽給郎君了。”
今日佳節,裴瑕心情也不錯,聽得妻子的調侃,牽著她的手捏了捏“玉娘這是吃味了”
沈玉嬌“啊”
裴瑕垂眸看她“不想讓我被其他女子瞧見”
沈玉嬌反應過來,帷帽下臉頰微燙,急急否認“我才不是那個意思,郎君堂堂兒郎,看就看么,我又不是那等善妒之人。”
裴瑕嘴角笑意稍斂。
她這回答并無半分不妥,不善妒,是好事。
然不知為何,心頭有一瞬失落。
“郎君,大鰲山在前頭”袍袖下的手被輕曳了下,妻子滿懷期待看向前頭“我們過去看看吧。”
“燈會人多雜亂,玉娘小心走散。”
“郎君不是牽著我么,怎會走散。”
沈玉嬌笑道,目光卻是完全被不遠處那座流光溢彩、巧奪天工的大鰲山所吸引。
裴瑕難得見她這般有興致,也微微笑了“嗯,我牽著你。”
十指相扣,夫妻倆直往那鰲山而去。
然而剛到鰲山底下,還沒好好看一看那座鰲山的精巧設計,一個戴著昆侖奴面具的高大身影提著一盞蟹燈,迎面走來。
沈玉嬌和裴瑕原本以為這人只是經過,未曾想那人的步子卻在他們面前停下。
看著那似曾相識的身形,裴瑕黑眸輕瞇。
剛要叫他讓開,卻見那人將黑漆漆的面具往腦袋上一推,露出一張昳麗俊美的臉龐。
花燈如云,璀璨光影,謝無陵那雙好看的桃花眸輕輕彎起,他笑容燦爛“嘿,這不是巧了么”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