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配,不配”
她從噩夢中驚醒時,滿頭大汗。
“醒了,娘子醒了”
冬絮驚喜的聲音響起。
喬嬤嬤也湊過來,伸手探了下沈玉嬌的額頭,而后雙手合十,碎碎念道“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沈玉嬌從床上坐起,臉色仍是蒼白“我怎么了”
“唉,你做噩夢魘著了。”喬嬤嬤吩咐冬絮她們去準備吃食,自己端了杯溫茶到床邊,滿臉憂色“娘子做了什么夢,怎么嚇成這樣嘴里還一直喊著不要不要,可將冬絮她們嚇壞了,又不敢貿然把你喚醒,生怕驚了你的魂。”
“我”沈玉嬌語塞,那個夢怎么能說呢。
那種荒唐的夢說出來,定要被嬤嬤教訓。
這世道,男子多情叫風流,女子多情叫放蕩。
她端著茶杯,悶聲不語。
喬嬤嬤只當她不愿回憶噩夢,也沒多問,只心疼地拿帕子替她擦汗“今夜睡前喝一碗安神湯,就不怕夢魘了。”
一盞茶水喝完,喬嬤嬤將茶杯放好,忽又想到什么,走到床邊,與沈玉嬌低語“娘子昨夜與郎君,沒同房”
都說小別勝新婚,且娘子身子也養好了,廚房的熱水備了一夜,卻遲遲沒聽上房叫水。
原以為是小年輕憊懶,可一早來房里,空氣里只余清甜的鵝梨帳中香,再無其他。
提到這事,沈玉嬌面色發僵。
昨夜的記憶涌上腦海,那抵著她的有多滾燙,他便忍得有多辛苦。
若他直來,她也不會說一個不字,可他沒有。
“娘子”喬嬤嬤五根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愈發憂心“難道真驚了魂你可別嚇老奴。”
喬嬤嬤這邊忖度著要不要去請青云觀的王道婆來瞧瞧,忽聽床邊的嬌柔娘子開了口“嬤嬤,府上可有模樣水靈、性情溫順些的婢子”
喬嬤嬤也沒多想,直道“白蘋、冬絮、夏螢和秋露,不都個個水靈,乖巧勤快么。”
沈玉嬌一噎,而后搖頭“她們不行。”
“為何不等等,娘子,你”喬嬤嬤反應過來,驚愕看向沈玉嬌“你是要給郎君挑通房”
通房這個詞,很刺耳。
心頭好似被什么揪了下,她抿著唇,告訴自己別自私,更不能妒。
她都三心二意了,憑何還要求郎君守著她一人
若她一直無法適應,難道要他一直寬容她,繼續辛苦克制么。
“我身子許是還沒養好,無法伺候郎君。”沈玉嬌垂下眼睫“再容我養一養。至于這些時日,挑個婢子送去書房伺候吧。”
喬嬤嬤皺眉,雖說她先前建議娘子納妾,可也不是這個時機啊。這小別重逢,正是感情熱絡時,怎能主動找其他女人來分寵呢
喬嬤嬤忽然想到什么,到沈玉嬌耳畔嘀咕“若是口口不和諧,宮里有些秘術,能助口口,保證如初。”
沈玉嬌霎時羞紅了臉,矢口否認“不是因為這個,嬤嬤莫要瞎想。”
喬嬤嬤疑惑了“那是為何”
沈玉嬌抿唇,也不想解釋,只含糊道“反正嬤嬤去挑就是。府中挑不出來,就去牙行挑。嬤嬤辦事,我放心的。”
也不聽喬嬤嬤再勸,她重新躺下,將被子裹住,面朝里“我還有些困,再睡會兒,午膳不吃了。”
喬嬤嬤看著自家娘子的背影,不禁納悶。
這都做了娘親的人,怎的還愈發任性了。
罷了,既是娘子的吩咐,那就去挑個吧。
喬嬤嬤想,美貌其次,首要是聽話聽自家娘子的話,生死也得捏在娘子手中,才最穩妥。
當日傍晚,裴瑕下值。
回到府中,卻聽喬嬤嬤稟報“娘子午后抱著哥兒去了李家,說這兩日就住在那,好好陪陪老太太,讓郎君勿要記掛。”
裴瑕看著空蕩蕩的后院,胸間一片窒悶。
為了避免與他親近,她竟帶著孩子躲去了外祖父家
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囂,現在、立刻、馬上將她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