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三人應道。
沈玉嬌抬手想摸頭頂的簪子,一摸才發現身上值錢的珠寶首飾都被摘了,就連身上錦緞制成的外衫也被扒走,如今披著一條不知從哪來的粗布麻衫。
這群可惡的拍花子。
她心下低咒,想了想,拿那堵嘴的布裹住手指,去掰窗角那生銹卷邊的鐵皮。
也不知是逃亡一路鍛煉出來的力氣還在,還是人在危機之中總能爆發尋常沒有的戾氣,那鐵皮真叫她朝外掰變形,凹出來一個小小孔洞。
只見窗外是一片茫茫荒野,血色殘陽在天邊殘留一道細線。
沈玉嬌蹙眉,而后轉身對身后三位小娘子道“我被打暈時,約莫申時。看外頭那夕陽,現下估摸快到戌時。你們呢,可還記得失去意識時,是何時辰”
“我是昨日酉時,給我阿娘送繡線的路上被人捂了嘴。”
“我家是賣豆腐的,我爹病了,我替我爹去送豆腐,一個老婆子說她的荷包丟了,讓我幫她找。找到一個巷子里,我就被打暈了,那個時候差不多是午時”
“我是在家,我舅父說給我尋了戶人家,拉著我去相看。然后我就”
那大眼睛的小娘子又流下淚來,泣不成聲“我是吃過午飯被拉去的,差不多是未時。”
與旁人被拐不同,她是實實在在被親人賣了。
沈玉嬌雖不知這小娘子有何凄苦身世,抬手替她擦了淚,又安慰道“別怕,只要我們能逃出去,我會想辦法替你做主。”
稍頓,又補充“也會給你尋個落腳處的。”
那小娘子見她遇事不驚,氣度不凡,也猜到她定是有來歷的,忙感激道謝。
沈玉嬌道“現下看來,我是你們之中最晚失去意識的那個,若是將我裝車便出城,一般馬車每個時辰能跑八十里,如今跑了近兩個時辰,也就是一百六十里。”
“長安出城共有十道門,除了重玄門專供皇家所用,其余九道門里,春明門離東市最近。從長安往東一百六十里是臨潼地界,往西是咸陽,往北是涇陽,往南是秦嶺大山,再南便是去湖廣”
她嘴里喃喃道,轉身又朝窗外那個洞看了眼,最后一絲霞光也落下,天色徹底變得灰濛濛。
沈玉嬌揉著還隱隱作疼的后頸,回想著日落的方向,恍然“如果我沒猜錯,我們應當是往臨潼方向。”
“臨潼”三個小娘子一臉茫然,一看就是這輩子沒出過遠門。
沈玉嬌也沒多解釋,只道“天黑不好趕路,過會兒他們應當會尋個地方落腳。”
像這種拐賣人口的污糟事,估計也不敢住店,九成九是在荒野將就一夜。
略作思忖,沈玉嬌迅速抬手,將三個小娘子的繩結都松開,卻并未全然解開,留了個松松垮垮的樣子“目前不知他們有幾人,咱們還得裝著被縛住,最好多哭一哭,降低他們的警惕。待會兒馬車停了,你們看我的眼神行事。”
三個小娘子連連點頭,又看向另外昏睡兩人“她們呢”
沈玉嬌蹙眉,想了想,先狠狠掐了一個人中。
醒了一個。
另一個掐人中不醒,她狠下心,抽了兩巴掌,這下抽醒了。
她們倆還有些懵,沈玉嬌怕她們驚慌亂叫,并未立刻扯出堵嘴布,而是將情況迅速說明了一遍,確定她們都明白后,這才如法炮制,將她們手腳上的繩索都解松,改為活結。
馬車又往前行了一陣,終于停下。
“就在這邊停吧,反正明日就能到了。”
“成,你去搭火,我看看那些娘們如何了。”
馬車外傳來兩道粗獷的男人嗓音。
沈玉嬌心下一凜,忙將小娘子們嘴里的布堵上,又飛快將繩子繞在手腕上,靠在車旁假裝昏睡。
車外哐當響起一陣開鎖聲。
下一刻,門推開,有烈烈火光落在眼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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