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臉怎么這么燙”
她訝異,心下沉了沉,掌心探向男人的額頭、臉龐、胸膛。
都好燙,火燒一般。
“好熱”
“渴”
沈玉嬌柳眉蹙起,她知道無論是高燒還是失血,都該多補水。
眼前雖有滔滔江水,卻無煮水的器皿,生水直飲,萬一下痢,無疑是雪上加霜。
“水水”
謝無陵閉著眼,失去血色的干涸唇瓣翕動。
沈玉嬌見他難受到額間沁滿冷汗,咬了咬唇,終是沉了口氣,用起老辦法。
抬手將謝無陵托起,她讓他枕在她懷中,又拿過匕首,在火上翻轉烤了片刻。
去歲,平安沒奶吃,她只能以血飼之。
今年,舊事重演,卻是喂謝無陵。
鋒
利的匕首在掌心劃了一道,痛意讓沈玉嬌咬緊了唇瓣。
但她知道,這點痛,和謝無陵背上的相比,小巫見大巫。
這是她欠他的。
汩汩鮮血很快流出,她半點不舍浪費,直接將掌心貼上謝無陵的薄唇“水來了,你快些喝”
血液潤濕了男人的唇瓣,火光斜照下,如上了層艷麗的口脂。
蒼白的臉,朱色的唇,山鬼般昳麗。
沈玉嬌靜靜看著懷中啜飲的男人,出神的想,他生的這樣好,是隨了他母親,還是父親
若是母親,那謝湘娘定是位風華絕代的大美人。
若隨父親男子俊成這般的,倒是少見。
嗯,八成還是隨了母親。
畢竟這世間,小娘子們大多都美得花團錦簇,各有千秋,郎君們嘛,面容端正些,都稱得上一句“一表人才”了。
思緒正縹緲,一聲沙啞響起“嬌嬌。”
沈玉嬌錯愕低頭,便見懷中男人半睜著眼,有氣無力地望向她。
“你醒了”沈玉嬌難掩歡喜,又急急問道“你現在感覺怎么樣傷口是不是很疼我給你簡單處理了一下,但袖箭射得太深,我不敢貿然取出。你現下起了高熱,定然很難受,你忍一忍,再過幾個時辰就天亮了”
她一急,話也多起來。
反倒是平素里話最多的謝無陵靠在她的懷中,恍惚間覺得自己或許是死了,來到了仙境。
不然他怎會被嬌嬌抱著,她只穿著件薄薄小衣,渾身軟得不可思議,身上的香氣也縈繞著,直直撲進他的鼻間。
也只有在夢里,才有這般的待遇。
他一定是要死了。
“嬌嬌,你也死了么”
謝無陵燒得腦子有些迷糊,雙眸發怔地盯著眼前這張瑩白小臉,嗓音沙啞“你真的當仙女了,還帶上了我了啊”
沈玉嬌“”
哪家的仙女,像她這樣狼狽不堪。
“你燒糊涂了。”
她無奈輕嘆一聲,又問“還渴么”
謝無陵“不渴。”
沈玉嬌暗松口氣,又割了條布條,單手將手掌牢牢纏了兩圈,以牙叼緊。
待她處理好,再低頭,便見謝無陵仍是半睜著眼,直直地看著她。
沈玉嬌有些擔心他這樣會燒成傻子,抬手摸了摸他的額頭,蹙眉“還很難受么”
懷中男人也不知聽沒聽進去,沒說話。
沈玉嬌見狀,還是覺著該去尋些果子、野菜,實在不行,樹皮也能吃,總得補充些氣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