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韶安郡主覺得他笑里藏刀。
“沒怎么,就想起一些事情。”
最初明于鶴也是這么認為,直到他將云袖與侍衛的話結合在一起。
林州駱家屢遭意外,傷寒久久不愈的駱裳、被馬兒沖撞的駱家三人、含冤入獄的駱頤舟三場意外均與初見那日,駱心詞想出的殺害武陵侯的辦法一致。
這是駱心詞第一次把他當傻子愚弄。
但也讓他確定了駱心詞的目的,是想借侯府的權勢報仇雪恨。
仇人姓王,林州人士,現在京城官居高位,子女均在十六歲以下。
今日駱心詞當眾失態并非江黎陽導致的,更不是駱心詞縝密的計謀,而是由常太傅致仕歸鄉這事引起的一場純粹的巧合。
常太傅致仕回江州,怎么會對駱心詞產生那么大的影響
明于鶴將所有消息匯聚,思量后得出三個可能。
要么,駱家幾人犯了什么不可饒恕的罪行,恐傳入常太傅耳中。根據調查,駱家幾人嚴守法紀、與人為善,這個可能很小。
要么就是意圖謀害駱家的真兇與常太傅有些關聯。常太傅一生磊落,結交之人均是坦蕩君子,也不大可能。
再有,就是駱心詞根據常太傅致仕這個消息想通了什么謎題,這才如遭重創,恍惚中跌倒。
然而不論真相如何,今日的事,如范檸那般為駱心詞打扮不平的,或是韶安郡主這樣認為她是蓄意栽贓的,全都被表面現象欺騙了。
明于鶴一想到自己竟然也真心實意地考量過這是否為駱心詞的計謀,就覺得自己被再次被當做傻子耍弄了。
更糟糕的是,對方戲耍了他,她自己卻毫無察覺。
自從前幾年圍獵之事后,明于鶴再未吃過這么大的虧。
“母親不必插手。”明于鶴道,“今后所有念笙相關的事,母親都不必插手。”
韶安郡主問“哪個念笙”
“兩個都是。”明于鶴再問,“母親對念笙真正的明念笙,有何印象”
韶安郡主不曾為難過她們母女,但想起明念笙就會想起武陵侯,的確會影響到她的心情。
她淡淡道“一個膽小怕事的丫頭罷了。”
“曾經我也這么覺得。”明于鶴道。
這么多年來,林州與京城幾乎從不干涉彼此,年節或壽辰來往的賀禮等均是總管一手安排,做個樣子罷了。
是以,當收到林州來信,得知老夫人遣明念笙入京探望武陵侯時,明于鶴腦中浮現的是很久以前,那個縮在人后的怯弱矮小身影。
他看過以往林州與京城的來信,其中大多是兩地總管的代筆,偶有署名明念笙的親筆信,字跡娟秀,言辭懇切,每一個字都在表述對武陵侯、韶安郡主,還有他這個兄長的深切祝福,挑不出半點毛病。
那幾頁家書堪稱完美,用做科考范例也不為過。唯獨不見任何真情實感。
明于鶴派人去林州查了明念笙的性情,確信她對侯府沒有任何感情,所謂入京探親,毫無疑問是為了展現武陵侯與老夫人的深厚母子情。
明念笙已十余年未見生父、嫡母,得知父親身體抱恙,特意入京探望,合情合理,明于鶴就應許了老夫人的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