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距離落崖已過去一天一夜,說實話,當孟楚瑤看到被抱上來的季凜云,她并不確定她是血流過多虛弱,還是餓了一日一夜虛弱。
無論是哪種原因,當太醫清理好傷口,向她稟告皇帝真龍護體,大難不死。
她面上心有戚戚焉,實則暗嘆了口氣,遺憾季凜云命真硬。
原來不是季凜云命硬,而是死了一個季凜云,又冒出一個季凜云。
皇帝命懸一線,她這個當皇后的,自然得時刻陪在身邊,穩定百官,處理朝政。
當然因為某些原因,返回宮前,除太醫和宮人,孟楚瑤不允許后宮任何妃子前來探看。
秋圍遇刺,皇后日夜寸步不離守在皇帝身邊,后來還傳出帝后鶼鰈情深的佳話。
其實不然,季凜云昏迷微醒時,她事不關己坐在營帳內批閱奏折,處理傷口都是由宮女和太醫院處理。
宮女驚呼皇上醒來時,她才慢慢悠悠放下奏折,兩步走到身邊,確認人是否性命無恙。
季凜云烏黑的漆瞳轉了兩圈,徹底定在孟楚瑤臉上。
她心里一滯,還以為他察覺什么,“陛下,陳太醫說身上傷口繁多卻未傷到關鍵,養些時日即可,現在虛弱應該是餓的。”她一面說,一面命人將時刻溫著的人參雞湯端來。
背后腳步聲響起,她看了眼他軟綿綿的兩臂,“陛下雙臂只是脫臼了,半個月便能恢復如常,只是現在需好好修養,飲食便由宮女侍奉吧。”
孟楚瑤守在營帳內,不是為了上演帝后情深的戲碼,而是不許他對外泄露風聲,也不許外人稟報可疑之處。
哪知起身準備繼續批折子,忽然耳邊響起砂礫滾過后的聲音“朕,身體不便,有勞梓潼了。”
孟楚瑤起到一半又坐了回去,不知是不是考驗她。
一碗滋補湯,竟花了兩刻。
湯藥燙,季凜云垂眸看一眼湯碗,在抬眼看一眼她,輕聲說“燙。”
孟楚瑤無奈,只能舀一勺吹兩口。過了許久,碗中湯藥才下去兩指。
正好溫度適中,不愿浪費時間,速度稍快打算快速解決,哪知喂了兩勺,他又微側臉,虛弱咳嗽兩聲。
瓷勺懸在半空中,明白這是暗示她喂得太快,把他嗆著了。
對方身體虛弱,又因急咳逼得眼眶通紅,眼瞳浮起盈盈水光。
孟楚瑤無語凝噎,只得放慢動作。
如今回想起來,只想將半碗倒蓋在他的頭上,原來那時他也在趁機試探自己。
在營帳修養的三日里,到了一日三餐,原還是閉目休息的人,準時睜眼,還體貼得讓她吃完再來料理他。
回宮后,因季凜云需靜養半月,這段時間孟楚瑤垂簾聽政,代季凜云處理朝政,忙地抽不出時間見面。
當然,她也沒心情去看他,每日從太醫口中聽聞皇帝回復如何即可,而季凜云返宮后也默契的沒來打擾她。
半月的忙碌和兩人刻意的疏離,若不是晴妃大鬧,孟楚瑤還不會發現季凜云的怪異之處。
孟楚瑤越想越氣,自己辛苦施肥種樹,結的果子竟被人橫奪了去。
她坐起身,喚殿外值守的杏月進來,“我讓你查的兩件事,可有消息傳來。”
杏月低頭答“回娘娘,那邊傳來消息,已經下過一次懸崖,在石壁上發現陛下當日所著衣裳的碎布,還有不少跳崖營救的侍衛碎布。目前他們已從另一條山道,下到崖底搜尋尸骨,還未傳來消息。”
孟楚瑤點頭,問起另一件“二十年前婉嬪分娩前后,可有奇怪的人出現”